才踏出房門,公然見天上濃雲密佈,鉛色沉沉,她心中暗道:路上彆下雨纔好。便快步今後院裡去。
珠兒一麵笑嚷道:“奶奶當了夫人,就威風起來了,動輒就要打小丫頭呢。我看奶奶這官威,倒比少爺還大些!”笑罷,將壺丟與寶兒,獨自跑出去了。
夏春朝傳聞,見丈夫這等惦記本身,內心歡樂不已,低頭不言。隻聽陸誠勇又道:“軍裡人多手雜,我怕弄丟了,隻好隨身帶著。就是上陣兵戈時,也未曾離身。好輕易帶返來,幸而未曾破壞。”夏春朝悄悄問道:“你把個女人家的東西貼身帶著,不怕軍裡同僚笑話麼?”陸誠勇莞爾道:“他們大多是些光棍漢,有甚麼好笑的。聽了你的事,倒是羨慕我有個好娘子!”
陸誠勇莞爾一笑,甚是對勁,一麵摩挲她臉頰,一麵說道:“你不是我陣上的敵兵,倒是我枕上的降將。既降了我,還不快快與我歸去做壓寨夫人!”夏春朝聽丈夫調笑,也是一笑,低低斥道:“那裡去混了幾年,就學的如許一身山匪氣返來,說出去也不怕人笑,還是讀書人家後輩出身呢!”言罷,又低笑道:“既嫌我不好,不如再找好的來?你現在做了正三品大員,就是明公道道的納妾也是使得的。”陸誠勇隻當她談笑,便也笑道:“甚麼納妾,你休想躲滑,拿了旁人來充數,好自家享安逸,我但是不認的。”夏春朝將身一側,淺笑道:“你是陸家獨子,總要為香火策劃。就納上一兩個,想老太太、太太也是依的。章家表妹就很好,模樣周正,脾氣也暖和,你昨兒見過的,倒感覺如何?”
陸誠勇聽了這話,不覺知名之火暗燒,將她身子板正過來,高低看了兩遭,方纔點頭問道:“春朝,你現在是如何了?自打我返來,就經常覺你欲言又止,臉兒上又常常含愁,現在又說出如許的背心話來。你我是伉儷,有甚麼事就該直講出來。這算是如何?你是打趣話呢,還是真要我納妾?那甚麼章家表妹、王家表妹的,十多年不來往的親戚,昨兒才第一麵見著,我同她能有甚麼事理?倒也值得你如許上心?”夏春朝見丈夫活力,卻有些手足無措,趕緊說道:“我說錯了,你卻不要焦急,我同你談笑呢,你莫往內心去。”
夏春朝見有此言,心中方纔安寧,又覺身子極倦,才闔眼睛,竟已睡去。陸誠勇不見她聲氣,低頭一瞧,看她睡去,便也不再多言,相擁一道入眠。
夏春朝聽聞,微微一笑,問道:“如何這等歡暢?”陸誠勇長臂一攬,將她抱在膝上,向著她頰邊低低笑道:“我隨軍邊關,害你守了這很多年空房,好輕易返來天然要好生賠償賠償。我曉得你做女人時就愛熱烈,喜好看戲看會的。自嫁來我家,我家道艱钜,你是媳婦天然不能縱情歡樂。待家計好轉,我又出去了,一副擔子全落在你身上,隻怕也冇阿誰工夫。今兒我既返來了,你也該歇歇,連朝廷另有個休沐的日子呢,也隻當乞假罷。”說畢,略停了停,又輕聲道:“你不知,我在邊關時,也常見本地百姓兩口逢節假日出來走動。看人家伉儷親熱,我眼饞心熱的緊,又冇法可施,隻好乾熬著了。今兒返來了,少不得都要一一描補上纔是。”
正數落著,陸誠勇自外頭出去,上前見了母親,就道:“要同春朝上墳,恐走的遲了早晨回不來,還是快些去的好。”又問道:“我出去時,母親卻在說甚麼?”柳氏趕緊向兒子告狀,調撥道:“你瞧瞧她頭上戴的東西,那是上墳能戴的麼?她眼裡可有恭敬兩個字?!我才說了她一句,她就頂起嘴來,還定說是你叫戴的。”陸誠勇看了夏春朝一眼,點頭道:“那金箍是兒子打邊關替她帶的,因想著無甚不當,便叫媳婦戴了,也是圖個新奇。太太卻有甚麼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