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言落地,屋裡世人皆已瞭然柳氏的心機,各自心中好笑,幸虧總還敬著陸家身份,並不敢劈麵調侃。
陸紅姐點頭道:“不好,都是那經捲上有的,聽祖母常日裡唸叨的都煩厭了。徒弟可另有新奇的好故事?”
陸紅姐在旁隻覺乾坐無趣,嘴快說道:“慧靈徒弟,你夙來典故最多,這會兒子等老太太起來也是無事,不如講兩個來聽聽?”柳氏便斥道:“這孩子,如何如許不知禮數。人家來了,一盞茶還未吃了,就索落人講故事!”慧靈一心隻要湊趣阿諛,倒不覺得意,笑道:“既然女人看得起,老身這兒陳穀子爛芝麻倒另有些,今兒便拿出來阿諛諸位。”說著,便講了一個。
柳氏臉上卻有幾分掛不住,訕訕說道:“弟妹倒是好記性,這等陳年故事,還記在心上。”周氏笑道:“倒也冇很記取,不過是見著這個丫頭的臉,俄然就憶起來了。”
周氏手裡捧著茶碗,倒不忙吃,一雙眼睛滴溜溜跟著迎夏轉,又向柳氏笑道:“幾日不來,嫂子倒換了房裡人。長春也算跟了嫂子幾年,常日裡聽著也並冇甚麼大的錯誤,說攆就攆了,嫂子也當真是狠得下心。”柳氏見她挑釁,放了茶碗說道:“你這話可就錯了,我也並未曾攆她。隻是紅姐兒房裡自客歲櫻桃死了,便一貫未曾補人。杏兒實在太小,凡事都指靠不上。我是她親孃,我不疼她,還希冀哪個外人去疼她不成?等旁人想起來,早已晚罷秋啦!我故而叫長春疇昔補了櫻桃的缺,又從家人女兒裡選了這個迎夏上來。我雖不能做主買人,叫誰上來奉侍,總還是能夠的。”
少頃,就見家中幾個小廝推搡著一男人出去。到得堂中,那男人也不消人推,自家便跪了,滿口告饒道:“小的當真不是賊,那些東西都是人送的。小的今兒過來,也是同人有約。求列為太太奶奶們,饒了小的。”
世人聽聞,皆吃了一驚。夏春朝說道:“彼蒼白日,家裡倒出了賊了,這事兒卻該好生問問。”又問道:“這廝都偷了些甚麼去?且先不要將他送官,拿到這裡來待我們審一審。”旺兒承諾一聲,便趕緊去了。
夏春朝說道:“姨太太這話,我卻不愛聽。甚麼叫做她連人帶財都歸了夫家?且不說這男人是入贅出去的,並無介入嶽丈家財的餘地。就是按出嫁算,這女子的嫁奩也是她自家的財物,做丈夫的並無妄圖的事理。姨太太也是出嫁多年、生養女兒的人,如何倒說出這等道三不著兩的話來!”
夏春朝叮嚀人與她看座,又笑道:“徒弟今兒來的但是不巧,老太太這會兒歇下了,不好滋擾。”慧靈滿臉堆笑,說道:“老太太年高之人,平常需得細心保養,老身天然曉得。見不著老太太,見著太太奶奶也是一樣。想著那年我頭一遭來府上宣講經文,見著奶奶,就說奶奶是大福之人,今後必有珠冠加身之喜。本日公然如此,可見老身說話靈驗。”
世人略坐了一回,陸賈氏推說疲憊,要去午休,便先去了。世人送了返來,還是按序落座。柳氏叮嚀迎夏送了茶盤上來,眾婦人各取茶盞在手。
少頃,管家旺兒出去回話道:“給太太、二太太、奶奶、女人們存候,剛纔門上幾個小廝,見一人鬼頭鬼腦,在我們家門首窺測。問他話,也不睬,叫他,倒跑得快。大夥內心起疑,一齊上去將他拿了,又搜出些賊贓,都是我們家的財物,就要扭送官府,還問奶奶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