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三個。慶娣一時怔愕，扯開下巴的領巾，問說：“雁嵐呢？她和薑大哥分離了？可我剛纔問姥姥，姥姥說她隻是搬去療養院照顧她媽媽去了。”

慶娣答了聲“是”，說話間搬完花，姥姥帶她洗了個手方纔坐下。慶娣接過遞來的瓜子剝了一顆，猶躊躇豫地問：“姥姥，雁嵐呢？她上班去了？”

“嗨，如許說就見外了。孩子們愛讀書有好前程，姥姥歡暢。”說著眼裡晃過一絲不易捕獲的傷懷，接著又笑，“回家過年來著？”

“那楊阿姨現在好些了吧，去療養院也好，換個環境說不準人就漸漸規複了。”

姚雁嵐扭身麵對她，直直地看過來，帶著研判的意味，半晌後眉間有一絲豁然，說：“還好，你還是你。我一向在猜想，這麼久冇聯絡，再見時你會是甚麼樣的目光，鄙夷的？非難的？憐憫的？憐憫的？慶娣，”她抽抽鼻子，說下去：“還好，你還是你。”

過了報亭，她停下來，對薑鳳英說：“阿姨，你歸去吧。外頭冷。”

“我懂的，阿姨冇有怪你。既然你不體味環境，我直接奉告你吧。之前一向忙裡忙外的，我也冇如何重視雁子的情感，隻想著她媽那樣了，她不免憂愁。堯堯曉得雁子媽媽不好，轉監獄之前再三叮囑過，他那點股票賣了給她媽媽看病。可等他轉監獄那天我們返來，雁子和她媽就不見了，就留了封信，說對不起。厥後到處找，才曉得是如何回事。……阿姨真不想聽孩子們說對不起，阿姨隻要你們一個個都好好的，齊劃一整地有甚麼難關一塊熬疇昔就行。那孩子到現在冇返來過，院子裡風言風語地傳的滿是刺耳話……”

姥姥責怪地看她一眼，幫她搭勁抬了花盆下來，說：“女孩子應當有點愛好，老是讀書也不可。傳聞，考到省裡去了？”

“阿姨……”慶娣訥訥地，不知該說甚麼，也不懂薑鳳英在說甚麼。

“實在是……冇法說出口。”薑鳳英嘴巴抿成一條線，眼角皺紋也隨之漾開，好一會才說：“孩子們，接二連三的……再來點甚麼我和姥姥實在是受不了了。就如許吧，今後彆來了。等將來堯堯出來後，我們娘三個好好過日子，疇昔的事未幾想了，疇昔的人也不想見了。”

慶娣站起來，“姥姥，要我幫手嗎？”

“孩子，快坐。”薑姥姥倒了杯水遞給她，“捂捂手。我在搬花盆呢，就聽著彷彿是有叫門聲。”

往裡走到老樓樓下，前麵的光鮮越顯得老屋子的破敗。慶娣望著黑洞洞的樓道，在草木枯萎的花壇邊盤桓了幾圈，終究拉開半掩著的鐵門走出來。

姥姥見慶娣目光逗留在吉他上，不由淺笑，說：“這東西矜貴，堯堯當初攢了幾年的壓歲錢纔買到的。我有空就幫他擦擦，他媽倒是懂一點，偶然候調調絃甚麼的。”

“可不是，人好了很多，冇那麼神神叨叨的了。我和你薑阿姨上歸去，她認得出我們。”

姚家和薑家大門都關得緊緊的，慶娣敲敲姚家門，篤篤的聲音在冷冰冰的氛圍裡益發顯得浮泛。

如許大的風，夾著絮絮小雪，薑鳳英的頭髮辨不清是雪染的白霜，還是悲傷而凝的結晶。

慶娣模糊認識到薑阿姨有話想和她說，而姥姥不無反對之意。因而客氣了兩句，隨了薑鳳英下樓。

薑姥姥倒完水，側身返來，笑說：“你還不曉得啊？雁子現在不住這兒，她媽媽進了療養院，她在那邊便利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