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淨了臉,又換了身潔淨衣服,仍然由吳天德駕馬,一起馳往嗜血教。約莫半個時候,已能聽到群雄吵嚷之聲,馬車奔上一座小峰,吳天德道:“老弟,你看!”古鉞聰伸手將車簾翻開一條縫,隻見百丈以外,嗜血大殿之前,常日精機杼剪的草木花樹皆被搬走,連夜搭起了八座大木棚。少林、青冥、蒼霞、霄凰四派列作四隊,每隊約莫六七百人,各占一棚,分而據之。其他服色不一,合聚在彆的四棚當中,想來便是西南總舵、齊魯英豪幫、淩曦樓、西域巴依幫等幫派了。歐陽豔絕立於北首正中,一身豔紅長裙隨風輕飄,左邊站了二護法柳少穎。十餘名教眾正忙著歡迎,引著眾豪傑至各處下坐。
古鉞聰起家相送,說道:“必然把穩。”
群豪見到麵前這個偉美的少年,想到他恰是三年前救過群豪的孩童,均是感慨不已。西南總舵舵主邱一丈朗聲道:“防小人之口,甚於防河川崩決,誰說古將軍瘋了,他不是好好站在這裡麼?”群豪恍然回神,很多人大聲呼喊起來。
群雄不料他輕描淡寫一句話就將傳播謊言的事揭過,紛繁點頭。古鉞聰道:“皇上說了,此次通天府之行凶惡非常,事成以後,聖大將躬自隆禮尊賢,封賞有功者,到時候大師高官厚祿,繁華繁華,均不在話下。”
林中槐道:“這個我體味得。”頓了一頓,又道:“如果真如你所說,莫非霄凰庵和蒼霞派都是細作?”
此場麵雖不及武林大會,也洵是風雲際會,群豪畢集,古鉞聰看在眼中,不由胸臆一振。
黃鬃馬也為沸沸揚揚的人聲所激,一聲長嘶,奮蹄向前奔出。
古鉞聰緩緩回身,雙手向後悄悄一捋,袍裾大袖頂風而起,脆然有聲。
古鉞聰道:“靜依或許隻是受命行事,底子就不知當中毒謀。”
古鉞聰看他一眼,說道:“林伯伯,這件事並不好做,一旦有人曉得我們在暗中查探,仇敵會更加隱蔽,而群豪也會胡亂猜忌。”
古鉞聰道:“那好。想必大師都曉得,本將軍是奉當今皇上之命前去通天府押貢?”
群雄均忖:“將軍是要揪出妖言惑眾者,加以懲戒,以示效尤。”但昨晚大夥聽得古鉞聰瘋掉的訊息,口中說得最多的便亦是:“傳聞將軍瘋了。”“古將軍真瘋了麼?”大家都說這兩句話,但此話究竟是出自誰之口,倒是無從得知,群豪一時候麵麵相覷,冇人說話。
林中槐連連點頭,心中委實歎服,想起三年前攜古鉞聰下山之景狀,不由心生感慨,三年前他是個需求庇護的孩童,而現在,和他一起謀事和跟著教主一樣,不管有多難,總會逢凶化吉,罹難成祥。如此一想,更覺押貢固然敵眾我寡,但也冇甚麼好怕的。過了半晌,說道:“事不宜遲,我這就前去寰酈居探一探霄凰庵和蒼霞派。明天一早你就要與群豪會晤,天一亮,不管有冇有探到訊息,我都會來此稟報。”
一片沉寂當中,隻聽得蹄聲答答,馬車緩緩從群豪身邊走過。“哈哈哈……”一聲長笑戛但是起,古鉞聰從車簾前疾掠而出,雙足在馬頭上悄悄一點,直向北首飄落。笑聲未止,已站到了北首雅台之上。
群雄均是一愣,心想:“如何還冇解纜,卻先論起封賞來?再說我們來到這魔教地點,那便是冒了滅門之險,莫非你覺得竟然是為了升官發財?”更有人想:“莫不是他進了趟皇宮,見了一回皇上,便擺起架子,覺得官祿財帛就能拉攏我等?”三千餘名江湖中人絕大多數隻是三年前見過古鉞聰,三年光陰,古鉞聰從一個孩童長大成人,品性如何,卻都隻要耳聞,未曾親見。一時之間,群雄都不說話,眼中大有絕望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