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晨光未起,歐陽龍兒騙過威武殿看門,說是古大人有要事差本身去辦,兩個看門見過她和古鉞聰一道出入威武殿,不敢禁止。歐陽龍兒雖對皇宮非常熟稔,也知眼下之勢,要大搖大擺出宮絕非易事,心念一轉,已生一計,當下一起躡行,朝禦膳房走去。禦膳房離威武殿不遠,一起竟幸運避過寺人侍衛眼目。方到禦膳房門口,就遇見“上林苑”的人押著車從外運送菜蔬肉品走過,歐陽龍兒大搖大擺走上前去,也不打號召,隻左揀揀,右翻翻察看,送菜的人均是一臉茫然,歐陽龍兒笑嘻嘻說比來皇上總鬨肚子,故特派她來檢察食材是不是潔淨。世人見她本就是宮裡人,又一臉鍋灰,隻道她方從禦膳房出來,自免不了一番湊趣奉迎。歐陽龍兒這一回倒非常隨和,一來二去,便與世人稱兄道弟,打成一片。禦膳之食,不應時令食材均有分歧,上林苑送菜的農夫也總出缺補,到了禦膳房,外務府的人見她與其他人甚是熟稔,隻道他是送菜的農夫,也不起疑,歐陽龍兒幫襯著將車上食材搬下車,跟著一起出來。上林苑的人見她冇有分開的意義,內心實在七上八下,卻又不敢多問,歐陽龍兒道:“皇上令我去‘上林苑’走一遭,實地查勘一下苑中菜蔬家禽,兄弟們大可放心,本官與各位一見仍舊,親如兄弟,今兒個去上林苑隻是走一個過場,僅此罷了。”世人又驚又喜,當中一人走到她麵前,一麵發展一麵弓腰道:“多謝大人種植,屬劣等毫不會讓大人絕望而歸,還請大人在皇上麵前多多美言幾句。”世人想是常日賄賂外務府的人慣了,知這一次又免不了要大大的頗費,不過隻要能相安無事,花銀子自是小事。
白苗鳳道:“喬太仆職掌是專管官府畜牧業,官居從三品,他是水月郡主的爹,王爺的至好,也是龍兒的寄父。由此出宮西去八裡許,便是喬府地點。”頓了一頓,道:“我和你同去。”兩人方出門口,又見鐘管家慌鎮靜張入來,說道:“大人,劉公公來了。”
古鉞聰和白苗鳳均跳了起來,古鉞聰接過手劄,拆開信封,隻見上麵寫道:“古大哥,我去喬爹爹府上與水月姊姊話舊,向晚定回。”“回”字以後還畫了一個大大的笑容。
古鉞聰大皺眉頭,說道:“他這個時候來做甚麼,奉告他,我不在。”看了一眼院牆,說道:“我們翻牆走。”
古鉞聰道:“可……”
鐘管家心中一痛,深吸口氣,很久才說道:“將軍走的時候,連一件禦寒的衣裳,半錠銀兩也冇帶,他就說‘我回故鄉去了,你們看好家。’殿上的人都哭哭啼啼的,他還實在說了我們一頓,邁步就出去了,走出門口,他還是回過甚來,對老奴說‘老鐘啊,你這把老骨頭要活下去,不要讓這威武殿落荒了。’”說到此處,淚水已順頰而下。
就在這時候,古鉞聰走進大廳,鐘管家忙揩拭雙頰,說道:“大人,早餐備好了。可要請女仆人一併用飯?”本來鐘管家見龍兒來勢洶洶,與古鉞聰和白苗鳳走得甚近,初時並未留意,顛末一晚苦思,早猜到她並非平常婢女,他如此一問,顯是要古鉞聰放心。
次日日上三竿,古鉞聰遲遲方醒,早有兩個仆人一人端了熱水,一人捧了臉巾進屋服侍古鉞聰洗臉漱口。鐘管家顯是早就守在門外,見古鉞聰醒來,忙叮嚀仆人將備好的早餐送去大廳,鐘管家方推開門,見白苗鳳正仰在椅上熟睡,忙又悄聲退身出來,誰知白苗鳳已被驚醒,說道:“鐘管家來了,請出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