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嘴角的笑意跟著蘇玉的話越來越淺,最後隻剩下了一個勉強保持的空殼子:“常日裡固然聽慣了你喚我秦大人,方纔的這一聲卻最是戳人的心窩子。”
“能夠包紮了。”秦硯溫聲道,“你靠過來些,不要亂動了。”
秦硯又握手成拳抵著嘴低咳了幾聲,這纔將笑聲止住,昂首看向蘇玉,一雙清澈的眼眸還是漾著溫雅笑意,低聲輕柔道:“聲音真好聽,再說一遍。”
“因為我們已經和離了,不管之前我們如何,都已經疇昔了。我本覺得你不會再呈現在我麵前,可你卻還是來了,用的是之前對我說話的口氣,說的是含混不明的話語……”
蘇玉一口氣說完,瑩白秀美的麵龐儘是冷酷之色,卻隻要她本身曉得心跳已然亂成一團。
“嗯。”蘇玉應了一聲,又靠回椅背上,因為氛圍略微難堪,她乾脆偏過甚來看向軍帳中那抹透過帳簾裂縫照在空中上的陽光,可不知為何,視野卻又總忍不住向中間空中上的另一個影子處掃,內心一團亂麻。
“啊?”蘇玉剛回過神來,便被秦硯那句“不要放棄醫治”的大帽子扣得又怔了一下,雖感覺這句話不像是一句好話,卻又說不出是那裡不對,隻能悶聲悶氣地答覆道,“秦大人放心,我本身的手,我天然會上心。”
蘇玉麵露難堪之色:“當時不是……”不想與你說話麼……前麵的話蘇玉當然冇說出口,吭哧了半天想不出其他更合適的來由,就聽秦硯“咳咳”了兩聲,正想趁機轉了話題問他是不是著涼了,卻發覺他是以咳嗽之聲做粉飾,眼角眉梢掛著猖獗的笑意。
“嗯?”秦硯停了手上拆分紗布的行動,“甚麼算甚麼?”
叫你“夫君”麼?蘇玉挑了挑眉,秦硯本日是魔怔了不成?
秦硯神采微露驚奇,眸光緩緩一動,便先點頭笑道:“我隻是想讓你直接稱呼我的名字罷了。”
說到這裡,蘇玉深吸一口氣道,“我冇有你的定力,也玩不來心口不一的那一套把戲,但是我有我本身的底線,而你卻頻頻不斷冒犯。本日如果你不說,今後的藥也不消再送了,你的藥雖好,可我將門蘇家疆場上摸爬滾打這麼些年,最不缺的便就是傷藥。”
秦硯在蘇玉手心傷口四周抹藥膏的行動一頓,昂首凝睇蘇玉的眼睛,暖和道:“固然結了痂算半好,可如果不當真調度,手上仍會落疤。隻是……”秦硯一麵說著,一麵低下頭持續用苗條手指悄悄在蘇玉傷口周邊摩挲,“從明日起下官要前去蕭山虎帳,怕是不能日日趕來蘇家校場了。”
蘇玉聞言一怔,這才明白方纔是她曲解了秦硯話中的意義。
自那日蘇玉與母親蘇何氏深談一次以後,便感覺連日以來積在心頭的事情輕了很多。今後的幾天她日日麵對著秦硯,兩人一起觀察蘇家軍練習,閒談治兵戰略,見日裡同進同出,雖說不上相談甚歡,倒也不難堪。
固然明知是曲解,可已然暴露的小尖牙一時半會卻難以收歸去,蘇玉緩緩靠向椅背,避過秦硯的視野垂眸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之前確切是直接喚過你的名字,現在想來當時的舉止甚是好笑。且不說你是太醫令而我卻身無一官半職,就算是作為朋友,我們也隻是點頭之交罷了,直接稱呼名字實在是過分無禮,還請秦大人寬恕我當時幼年,今後再也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