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昌平見他去遠,垂首道:“殿下刻苦了,臣極刑。”定權歎道:“也不算甚麼,你奉告我,外頭如何樣了?”許昌平答道:“聽聞昨日敕使已返。”定權道:“我也估摸到了,長州那邊換將的事情,定然還是順利的。不然陛下本日不會賜宴,你也進不來。”停頓半晌,又抬高聲音道,“我是問你……”
傅光時環顧一週,終究破題道:“我手中有件差事,誰去走一趟?”一人輕聲問道:“不知是何事?”傅光時見問話的還是方纔那小我,不由皺眉道:“衙內的公事,本日已到重陽,又恰逢殿下千秋。何相昨日給陛下上奏,言向來成例,殿下千秋當於延祚宮受群臣祝禱,本年他衙即不便,坊府總該出麵致賀,方是臣子本分,陛下也已然恩允了。”一麵說,一麵不由暗罵何道然既多事且狡獪,一頭按著天子的旨意安排三司的鞫讞,一頭又對太子賣這類惠而不費的情麵。心中正忿忿,卻又聽那人道:“何相為詹事固然日短,不忘出身,恰是我等表率。拳拳情意,不消說了,傅大人定當成全。大人現在既是府中首揆,如此,我等便勞煩大人代我等向殿下叩問安好。”傅光時恨得牙癢,瞪了他一眼道:“本官是堂官,本部又多事件,走不脫身,這份向殿下請賀的奏呈已然擬好,你們各自具上名,看看誰去一趟便是。”阿誰多話的人也不敢再說,隻是腹誹了一句:“這副禮崩樂壞的模樣,你本部另有個鬼的差事?”
定權沉默了半晌,才淡淡道:“本宮就給你這個麵子。”阿寶歡樂起家,道:“謝殿下。”定權走到院中,本身提壺斟了一杯酒,抬頭喝儘,又夾了一片藕吃了。折騰半日,酒和菜俱已涼了,何況暮秋的藕到底是錯了季,吃起來隻同嚼蠟普通。定權勉強下嚥,對王慎道:“阿公歸去替我謝恩吧。”他到底肯動了筷子,王慎也鬆了口氣,叮嚀從人道:“殿下用罷膳了,都收起來吧。”又向定權及阿寶各行了禮,這才拜彆。
許昌平亦低聲答道:“臣尚未敢輕舉妄動。臣這天過來,隻是想問殿下一句話。”定權點頭道:“你說。”許昌平道:“中秋宴上,殿下為何便要一口認罪,咬定那首兒歌是本身所傳?”定權一愣,方問道:“你這話是甚麼意義?”
世人聞言,皆麵露難色,太子被禁,定然一肚子的怨氣,此時去給他送這賀表,不是自討無趣又是甚麼?又不知送過了本年另有冇有來歲,傅光時為人一貫見風使舵,他既然公開畏首畏尾,有誰更情願出這個風頭?更何況太子如在其間有個好歹,私相授受的罪惡,誰又能承擔得起?有了這幾層顧忌,一時無一人回聲。世人一麵打著哈哈,四周尋筆拖墨,蘑菇著在賀壽的奏呈上一一署名。正無可何如之時,忽聞一人道:“大人如不嫌下官位卑,下官願辦理此差。”傅光時看了他一眼,欣喜道:“許主簿,你去便好得很。都是同衙同事,分甚麼你尊我卑的,哈哈。許主簿見了殿下,務請傳達,說我等皆在衙內,遙賀殿下華誕。”世人也都鬆了口氣,忙紛繁擁戴,道:“是,是,許主簿務請將話帶達,隻說衙中大家願往,隻是去不得那麼很多人,未能親麵向殿下致賀,我等心中甚感遺憾。”許昌平笑道:“是,卑職必然將眾位大人的情意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