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青哼了一聲,不甘心腸還手,也掐了他臉上一下。
這是一行人入了蜀中城後,在城門口聽到平話人所說的故事。這故事幾分真,幾分假,幾分親曆,幾分誣捏,於十八年後的人來講,自是分不清。而如本年青的蜀中人,約莫也冇有感同身受的痛意,圍著平話人聽完了,也就嬉鬨著散去。
固然蜀中還是南周領地,但因為地處秦周交界之地,這十幾年來,南周朝廷早已將蜀中當作棄子。派來駐守的郡守,都是朝廷最受架空的官員,被打發到這裡,整日擔憂的是西秦鐵騎會不會俄然襲來,蜀中會不會再次遭受血洗,惶惑不成整天。
她本是打趣語氣,但秦禎卻有些可貴的嚴厲,蹙眉道:“我父親那一輩,醉心於撻伐擴大,從大漠入西京,確切染了很多鮮血,兵戈死傷對撻伐者來講,不敷為奇。不過滅族屠城,確切有悖嫡親。這大抵是我父親叔父都活得不長的原因罷。”
三日以後,武王秦禎和四公主秦絡班師回朝。
周青青不解:“從這裡回西京也就是半日的事,作何要這麼急趕路?”
走了一小段,連沉默寡言,殺敵無數的聶勁,也忍不住歎了一聲:“蜀王駱敬一代梟雄,終究的運氣竟是被滅族,真是造化弄人。”
鄰近西京的驛站,最後一夜歇腳時,世人自又是一夜夠籌交叉。隔日醒來,周青青隻感覺眼睛有些癢,縛在眼上的絲絹被人移去。也許是在黑暗中太久,還何嘗試睜眼,便感遭到一陣刺目感。她抬手覆在眼上斯須,再漸漸移開,終究緩緩將雙眼睜眼。
周青青怔了怔,忽的又笑了:“難怪你不愛兵戈,本來是怕短折。”
秦禎走在前麵,站在門扉半掩的屋前喚了聲:“有人嗎”
駱氏陵寢在蜀中西郊,四人行至,已近暮色。那陵寢入口有一座小屋,許是住著守陵人。
洗臉的時候,不免腹誹,本覺得嫁到西秦當王妃,就算不得王爺寵嬖,但總該是能夠做個錦衣玉食的繁華閒人。不想她這纔來了幾個月,先是在西京被帶去查案差點當了活靶,又是被拉到東境戰營,做了半個月瞎子。本覺得好不輕易打了敗仗,能歸去西京享用幾天好日子,這勞什子的王爺,竟然又要將她拉去蜀中。
落在她眼中的,便是秦禎一張帶著笑意,有棱有角的清俊麵龐。
“不回西京去那裡?”周青青訝異。
馮瀟低聲道:“王爺,固然駱氏族人都埋在陵寢,但當年那種戰亂,不免有很多人骸骨無存。這陵寢裡埋的,定然都是骸骨無缺,身份肯定的人。並且這陵寢葬著一千多人,恐怕……”
秦禎對她的諷刺不覺得然,正了正色道:“馮瀟,我們去駱氏一族的陵寢看看。”
秦禎輕笑了一聲:“馮瀟就是這本性子,見不得殺人和血腥。”
而惶惑不成整天的,不但是駐守官員,另有城中百姓。約莫隻要西秦南周媾和以後的這大半年,全部蜀中才稍稍規複活機。
周青青獵奇道:“王爺,您曉得駱敬身邊有哪些人?”
秦禎大笑出聲:“這你就錯了!我唱得必定比說得好聽,你要不要聽聽?我隨時能夠給你唱一首。”
但是冷落還是朝氣,大抵也已經冇有人記得當年此地的富強一時。
周青青紅著臉做了個握拳的姿式,待他轉過來看她,又從速收好,佯裝清算狼藉的頭髮。秦禎笑道:“從速起來洗漱,我們明天還要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