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庚親身將他扶起家，自尋了個坐位坐下，和顏悅色地問：“今兒是哪幾位徒弟講學？”

斜眼瞅見金子還戰戰兢兢地癱倒在地上，徐庚麵色稍緩，憶及當年政變時金子的忠義，他的聲音不由自主地暖和下來，柔聲道：“你傻跪在那邊做甚麼？還不快過來服侍！”

金子是前幾日剛升上來的，先前隻是院子裡的粗使寺人，賣力每日院子裡的灑掃粗活兒，因為識字入了內侍監李公公的眼，便將他調到了長信宮。先前林裡還非常顧忌，恐怕被他搶了風頭，待相處幾日，才發明此人是個二愣子，一根腸子通到底，辦事也不機變，林裡便放了心。

“殿……殿下……”金子嚇得不輕，神采唰地就白了，哆顫抖嗦著上前問：“您可摔著了？奴婢這就喚人去請太醫。”

他並不擔憂辛太傅的身材，那老爺子自幼習武，體壯如牛，倒比他還健壯些，當年他逃亡在外，辛太傅一起跟隨，風餐露宿的也不見半點病痛，這平白無端的……徐庚腦筋裡俄然閃過一個動機，臉上神采頓時僵住。

長信宮高低誰不曉得太子殿下的脾氣，誰如勇敢驚擾了他睡覺，少不得方法上幾十板子，就他們這小身板，還不得把命都給送了。

另一個內侍林裡也跟著展開眼，見狀頓時急了，倉猝伸手去拽他，“你不要命了！”

第一次跟到上書房服侍的金子對此倒是一無所知的，聞言隻是點頭，傻乎乎地回道：“奴婢不知。”他想了想，又可貴機警了一回，“要不，奴婢這就去太病院問問？”

劉徒弟侷促不安地低下頭，小聲回道：“本來早上該輪到辛太傅的，不過今兒辛太傅身材不適，便讓下官暫替。”

徐庚冇看他，目光朝四周掃了一圈，認出這裡是他曾經住過十多年的處所，心中愈發地必定本身身上產生了一些奇特的事。固然匪夷所思，但是，也並不是冇法接管。之前流亡的時候，辛先生就冇少跟他說這些希奇古怪的故事，甚麼借屍還魂，甚麼重生，甚麼未來天下，聽很多了，徐庚乃至思疑過辛先生是不是也是此中之一，不然，這人間如何會有如此驚世之才。

“辛太傅身材不適？”徐庚麵色微變，臉露體貼之色，扭頭朝金子問：“你如何不跟我說一聲？太傅可曾請太醫看過？”

他從速燃了燈，快步進屋，鮮明瞅見常日裡高高在山、嚴肅非常的太子殿下蓬亂著頭髮，抱著被子，一臉茫然地坐在地上。

“把屋裡點亮。”徐庚攏了攏被子，自個兒抱回床上，又漫不經心腸問：“你本年幾歲了？”

“都退下去，留金子在屋裡服侍就行。”徐庚低聲叮嚀道。他的聲音並不峻厲，乃至稱得上平和――要曉得，太子殿下的脾氣可不大好，甚麼時候這麼好言好語地跟內侍們說過話，可林裡他們卻無端地內心犯怵，倒比受了太子一頓嗬叱還要嚴峻。

太子殿下好靜，又不喜人近身服侍，兩個小內侍隻得鋪了褥子在殿外門口打地鋪，其他的都在配房。正迷迷瞪瞪地睡著，金子俄然聽得殿內“啊――”地一聲驚呼，他一個激矯捷醒了，正欲低聲扣問，屋裡又是“砰――”地一聲悶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