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老八卻心有慼慼焉，滿臉倦怠，麵若死灰，彭繼虎見狀罵道：“狗日的老八，如何神采跟死了娘似的！”

落空這片瓦簷遮擋後，冷雨澆下，瞬息便將二人淋到濕透，青衣少女模樣狼狽，卻見禮道：“謝前輩不殺之恩。”

二人在圈中，被磚瓦嘩啦砸下，隻能用手臂竭力反對。

大門俄然開了條縫，冷風呼呼直往裡灌。

世人齊齊打了個寒噤，燕老八站起來：“我去關門。”

“慢著！”張豹喝止了燕老八，端起白瓷碗遙敬向門外，“哪來的朋友，外頭風大雨大，如何不出去一起喝酒？”

他在挖坑，揮動著鏟子，掀出一剷剷混著水的泥土，中間已堆起一個土包。

青衣少女的語氣斬釘截鐵彷彿判正法刑，她緩緩抽出長劍，那劍鋒在黑暗中亮起剔透的青光，這柄劍與李長安的刀比擬就像琉璃與瓦礫，僅從肉眼便可辨彆出崇高與卑賤。

張豹問道：“做甚麼用？”

統統人都看到了雨中的人影，而雨中的人影卻對他們視若無睹，隻是自顧安閒忙活著甚麼。

白衣人悠然道：“徹夜，你二人不得走出腳下週遭一丈之地。”

“凡人總會做偶然義的嘗試，我給過他機遇，他不珍惜，這就是他的命。”

她又昂首望著夜色中的瓢潑大雨，此時，那每一滴雨珠，都是從九天之上降下的神劍，披收回讓人眉心刺痛的殺意。

雨夜裡，青衣少年站在一片瓦簷下，遠瞭望著那雨中獨行的蓑衣鬥笠的身影，玩味道：“師姐，這小子倒另有點破釜沉舟的氣勢。”

在這大雨滂湃的深夜，一個詭異的身影，做出任何事來都會讓人感覺詭異，因而現在在青虎幫的五人眼中，那挖坑的身影就像厲鬼那般可怖。

青衣少女神情一怔，本來這白衣人，竟是為那凡人少年來出頭的。

她抬步走入雨中，她將去摧毀阿誰少年的意誌，至因而否要留下他的性命倒是微不敷道的小事，她不會考慮。修行人如何會在乎凡人的性命，就像她這一步落下又怎會在乎腳下會碾碎多少石礫或螞蟻，這一步冇有一丁一點兒的趾高氣揚，卻淡但是高高在上。

黑沉沉的雨夜中，有一點燈火。

她神采白了白，舉劍齊眉，對雨中一拱手，“敢問是哪位前輩？”

“師姐……”青衣少年訥訥地脫下外套，為青衣少女擋雨。

他們不由自主屏住呼吸，那挖坑的身影終究停了下來。

這晚淮安城內風雨交集，賭坊大堂內卻燈火敞亮。五人圍聚桌前，佩刀掛劍，喝酒吃肉，酒桌上混亂放著骰鐘、骨牌一類物事。

世人聞言立時收聲，酒醒了一大半，伸手摸向腰間刀劍。

青衣少女神采沉默，冇有回絕。

那是座大院，大院正屋連牆有二十來丈，大門擺佈各掛一張木匾，上書：“得失恐懼顯英豪，來去通暢吾隨心。”

劉全撐著血絲密佈的雙眼，聲音嘶啞道：“怪不得老八，單強冇來便被人殺了，老八那晚本來也籌算呆在家裡的，還好逃過了一劫。”

雨珠打在瓦簷上，落在地上，便會脆弱地四散飛濺，不會留下涓滴陳跡，但青衣少女曉得這些雨珠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