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不是。”元沛慵懶地倚在鑾座上,又持續聽起戲來。
他一開口,那青衣人又影子般呈現在旁側。
“你方纔說的都是真的?”
這時,有下人稟報元沛說有人求見,元沛應了後,一個青衣人走上看台,來到元沛身邊,低頭對他私語了幾句。
“你覺得他是敲山震虎,敲歸去便是。白虎朱雀二軍有陣子冇演武,那幫閒散丘八也該手癢了,你去找趙功武,與他再約一場罷。”元沛手指悄悄叩擊扶手,隨便道,“上回不是說你部下新來了個妙手,與朱雀軍對上也有贏麵了麼?”
袁先軍內心也跟著一同沉重下來。
方纔,元沛並未奉告袁先軍這些話。
袁先軍心中一動,曉得元沛這是讓他表態。
畢竟是底層摸爬滾打上來的人,冇這麼等閒被人三言兩語就唬住,袁先軍沉吟了半晌,點頭道:“實不相瞞,末將雖不能說清正廉潔,但做過的事,也冇甚麼見不得人的。”
“單這一池,破鈔便幾近半城了。”袁先軍感慨道。
“坐鎮中軍已有好久,好久冇見血,劍都有些鈍了。”袁先軍摸著腰間劍匣,“王上仁心,但總有些不識好歹的傢夥,就讓末將脫手。”
他的語氣很平平,隻因他的高傲緣自血脈,乃是天生,身為大承王族,當然有瞧不起東荒道門的資格。
“我自曉得。”元沛頓了頓,歎了一聲,“隻是落在叔父眼中,我便不如我那堂兄了。但我觀袁先軍此人能崛起於阡陌當中,不該如此魯莽。”
看向景陽池,他讚道:“鑿山城池,批示使大人真是妙手筆,昔年底將曾在綏京任職,彼時所見過的繁華也不過如此。”
“自作孽,不成活,主被騙疏離此人,莫要被他連累纔是。”
“那還等甚麼,做事趁早,你先去吧。”元沛揮了揮手。
“不錯,元霽麾下謀士練飛霜曉得望氣之術,部屬雖學藝不精,但用師門所傳天賦羅盤也看了出白虎將軍府邸龍氣狼藉。”
袁先軍看出元沛態度比先前冷酷了些,曉得是因本身冇給他交底而不滿,也未幾留,當即辭職。
元沛穿一身寬鬆的明黃絲袍,半躺鑾椅上,“縱使去到不毛之地,王室威儀也不能丟。”
“這麼說來……不是他?”袁先軍一怔,這城中有來由對於他,又敢對於他的,便隻要元霽一人,想讓他死的人,定是他死了無益可圖的人,他從一小小軍卒到一軍大將,認的便是這個理。
這些日子是有些蕭瑟了他,但也不至於做到這類境地。
袁先軍拿捏不準元沛究竟是甚麼心機,說道:“他定是抓不到我把柄,便敲山震虎,要讓我自亂陣腳。”
那身紅袍隱冇在池邊的黑暗中。
“有這能夠。”元沛道。
池東邊,雕鏤第三層看台上,袁先軍鐵甲紅袍,聽得心不在焉。
“請說。”袁先軍皺起眉頭。
池中戲台上,鑼鼓鬆散,絲竹嘶啞,小生摺扇點晃,大嗓連唱:“聽他言嚇得我心驚膽怕,我先前隻望他寬宏量大,卻本來賊是個無義的朋友……”
“批示使大人覺得該如何應對?”
“文人向來眼界短小,隻看獲得身前腳後三分事,鬨過分度,殺了便是。”袁先軍自顧自酌了一杯,他殺過的文人都已數不清了。
元沛聽罷,揮退青衣人,麵色有些不好。
元沛持續道:“依元霽的本性,若非胸有成竹便不會等閒脫手打草驚蛇,就算是摸索,也斷不會用如此較著,待你發覺時,來的便會是雷霆萬鈞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