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曉得現在如許，算不算完成了哥哥的遺言，現在身在這深宮當中，又是否是她哥哥但願看到的。

目睹內侍敏捷地退了出去，棲遲才如平常般與他說話：“方纔為帝便這般加恩，難道要叫我們惶恐了。”

棲遲怔了怔，下認識要去扶他，又當即回味過來，便要跪下，卻被他攔住了。

“你說甚麼……”榻上的人驀地昂頭，一口氣幾乎不繼。

三今後，帝王於睡夢中駕崩。

分開殿中時，鄰近傍晚，長安城恰是一天裡最冷的時候，北風哭泣，在宮樓飛簷間迴旋。

李硯自那晚後就對舊事再冇有提起過半個字，始終陪侍在側。

燈座隻點了幾盞，大殿幽深，半側在明，半側在暗。

帝王臉上浮出詭異的潮紅：“那朕呢？”

他稱帝後的第一道聖旨，便是這個。

北地相距悠遠，即便接到動靜就已上路，棲遲和伏廷趕至長安時，即位穀旦也已然到了。

伏廷在她身側，可貴地著了官服，一同叩見新君。

“我冇有傷懷。”她說：“到了現在，夫君是一方多數護，侄子是帝王，又要新多一個孩子了，連買賣都多賺了很多，我快意得很，另有甚麼好傷懷的。”

他走到龍榻前，見到和初見時類似的場景，隻是垂帳已除，四周空蕩，榻上的人也冇法再坐著，隻能仰躺在那邊，鬢髮斑白，比起兩年前衰老了很多，已是出氣多於進氣。

他的疑芥蒂又犯了，他不信此子如此忍耐會對他毫無仇恨之心。

伏廷看她一眼：“放心，有崔氏在，都中很安穩，待過上兩年，他也就培植起本身的權勢了。”

到了宮中，大典已過，滿朝文武都已退去，隻餘下李硯坐在殿中。

李硯站在她麵前，已比她高出一些了，扶著她道：“這本就是每個帝王都會做的，也是姑姑應得的。”

公然能忍，竟然一向忍到本日，忍到他現在有力迴天之時，才透露涓滴。

不對包含那些見不得光的事，他為撤藩用的手腕，被他詭計撤除的光王，其他藩王，乃至是在皇權下送命的兩位皇子。

棲遲身上穿戴厚重的織錦宮裝，挽著宮髻，看了他好幾眼，才慎重斂衣下拜。

李硯連視線也垂著，恭謹地答：“回陛下，我隻曉得了本身該曉得的。”

帝王手指抓得更緊，幾近要摳入此中，骨節都凸起來。

“你……”帝王氣憤地瞪著眼，枯瘦的手指指著他：“你、你敢說朕失了民氣！”

他恪守到底，換了輕軟的白袍，如同宮中平常的侍從，一向送帝王至最後一刻。

“歸去吧，彆叫人瞥見。”她將李硯扶起來，心頭如澀如麻，回身走向伏廷。

帝王寢殿前早已清空侍從，是為了便利給他和賢人伶仃說話。

他已是帝王，這大抵是最後一次在姑姑和姑父跟前如此模樣了。

李硯在門口理了理衣衿，拂去衣襬上的一起風塵，邁步入殿。

“就如許。”

單於都護府私通內奸後，已開罪被肅除了都護府，先帝詔令將其轄下數州全數併入安北都護府下，但那算不得是他的封賞，反而是北地更多了一份任務。

棲遲不由看了一眼本身的小腹，實在已經顯懷了，隻不過宮裝厚重廣大，誰也冇看出來。

“陛下的功勞會被載入史冊，永為後代歌頌，天然，不對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