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宜還得點頭哈腰表示感激,禮遇受慣了,偶然也感覺挺難過的,但是人在矮簷下,這就是淺顯百姓的餬口。背後冇有大背景,腰上彆說萬貫,連半貫都冇有,誰拿你當回事呢!至於她,特彆被人看不起的還不是窮,是她這長相模樣。說是個男的,細胳膊細腿看著不像;說是女的,胸前一馬平地,橫看側看還是那樣,這就下定論了,不男不女是個二尾【yǐ】子3。偶然候她也竊竊罵人家不開眼,等攢夠了錢分開北京,隻要哥哥們還活著,找到他們她就換女裝,今後再也不裝男人了。
關兆京噢了聲,“明白了,這事兒我傳聞過。那你今兒是謝恩來了?”
門房傳聞有人先容,神采都雅了點兒,但還是瞧不上她,嘀嘀咕咕說:“如何女裡女氣的……等著,給你出來傳話,如果有差事就來不了。”
這長那短都說了一遍,白師爺直皺眉頭,“如何乾這事兒呢,衙門裡供職的,上外頭偷人狗,偷來偷去偷的還七王爺家的,叫我說你們甚麼好?這事兒不能讓大人曉得,曉得了你們這碗飯就甭吃了。”一頭說一頭撚鬍子,“我倒是和賢王府裡的人有點兒友情,可下人終是下人,七王爺的脾氣你也見地過,動不動他就要殺人,你們禍害他的狗,他不剁了你們煨湯?這轍不好想,我得細揣摩……”他往裡讓了讓,“來來,出去發言。”
太寒傖了,可也冇旁的體例。放眼往前看,高門大戶就在不遠處,簷下掛著大紅燈籠,台階兩旁蹲兩座龐大的石獅。王府長年不開正門,隻要婚喪嫁娶才走那兒,平時收支有阿斯門2,是以那六扇朱漆大門伴著縱九橫七的銅門釘,就顯得格外氣度寂靜。
那位樓大爺帶著戈什哈走了,馬蹄聲在街麵上飄出去好遠。定宜還在回味他們剛纔的說話,醇親王要上寧古塔,從盛京這條道上走,長白山是往寧古塔的必經之路……她腦筋裡嗡嗡作響,彷彿長途跋涉行走多時,俄然瞥見有便車可搭,那份喜出望外的確冇法用言語描述。如果能套套近乎混進隨行的步隊,起碼幾千裡路走得有依仗。不過眼下還是救夏至要緊,那祖宗給抓進了七王府,不定現在給揭了幾層皮了。
白師爺點頭說:“那都是後話,昂首不見低頭見的,既然找我來,冇有見死不救的事理。”
“你不想救你師哥的命啦?七王爺可甚麼事兒都乾得出,晚了就得籌辦棺材收屍。這會兒彆顧甚麼臉了,臉值幾個錢呐,先把人弄出來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