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瑩尚未說話,那俞箴先往黛玉這裡瞧了一眼,心下轉動,想著夙來許瑩脾氣,又是說了這話,這林女人所言竟是差不離,不免又有些驚奇――這林家女人果然鐘靈毓秀,脾氣透辟,不過相處這麼一會兒,竟也能瞧出這些來,口中倒是連聲呼應。
春纖微微一笑,心中早已存了一番考慮,此時細細道來,卻也紋絲穩定,自有一番事理:“女人也是在府中見地過的。二女人與三女人比擬,誰個能讓人感覺是必不會受了欺負的?天然,二女人好性兒,原府中高低也是喜好的,卻不如三女人自負自重,旁個再也不敢有半絲不敬的。女人的脾氣原是好的,隻本性荏弱了些,如果將身子養好了,再學著剛烈些,自個兒立起來,老爺見著不免也就放心些。這芥蒂一去,說不得一來二去,便是能將養好了呢。”
“不過一樣小物件罷了,算不得甚麼,隻我破鈔數月工夫,纔是得了,便故意討些好兒。不過這會兒疇昔,隻怕遲了,我使小我疇昔搬過來與你們瞧一瞧罷。”許瑩自不管帳較這些話,略逗弄那俞箴兩句,見著場麵重又和藹起來,就令丫環將她屋子裡的盆景兒取來。
黛玉將父親送到門外,一雙眼瞧著那找路的燈籠的光也垂垂暗了,才自迴轉,心內倒是策畫著先前父親所言所語,實在不安。考慮再三以後,她瞧著屋子裡再無旁個,隻紫鵑並春纖在側,遂將如海先前所言道來,不免又墮淚,哽噎道:“爹爹這般言語,實在有些不詳,卻不知如何是好。”
“父親如何說這些話?女兒能得您如許的父親,於願足矣,再不想旁個。您若不放心女兒,便好好兒的瞧著女兒……”說到最後,黛玉想起已然亡故的母親並弟弟,心中又是哀思,又是擔憂,眼圈兒一紅,便是落了幾滴淚來。
這話說的不假,又是比呈現成的例子來,黛玉考慮一回,不免也是點頭,一雙秋水似的眸子瀲灩生波,卻比常日裡透出些清澈來:“還是你想得透辟,我竟是想不到這些。果是如此,我雖無能,卻也必不讓父親再生擔憂!”
這般做吧,如海見著女兒猶自雙眼微紅,內心一歎,實在生出幾分憂愁來:這般脾氣嬌柔,原是女孩兒的好處,隻本身一時去了,她若悲傷過了……不免又越加擔憂,卻不知從何開解,又見此時天氣已晚,再不好多說,他隻得先行拜彆。
黛玉原聽得紫鵑這般言談,心下稍稍有些放鬆,又見著春纖如此去處,心下一頓,便看著她道:“春纖,你又是如何想的?”
“老爺原是大病初癒,自來身子便有些衰弱,又是極心心念念女人的各種,方生了那般心機。實在,那裡就到那境地呢。好生將養一年半載,也就安康安穩了的。”紫鵑聽得這一番話,想起故去的母親,也是唏噓,一番言語竟是從自個兒心底說道出來的,實在逼真。春纖倒是比誰都明白林如海的身材狀況,想來現下雖有竄改,但也不至於能挽救林如海的性命,這原是陳年累月積累而成的,便拖得一時,也拖不很多久。隻如許的話,她卻不能與黛玉分辯的。
如海聽得女兒這般道來,便點了點頭,且與她道:“這般就好,雖則女人家,世情上論都說溫馨端莊纔是好的。殊不知既是於塵凡之經曆,若不明白情麵油滑,煉就才調手腕,絕非功德。你細心瞧一瞧這些小我,豐度脾氣,才調手腕,所經所曆,俱是一段可滋揣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