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是今上想了一回,乃向他三個笑道:“你們也不必出去了;這出出進進的,好不費事。現在就在這裡坐了罷,待到了前麵住下,將這車馬都查驗一回再行解纜。”幾人應諾,便皆在車中坐下了;馮岩恐再生變故,乃暗自防備,支著耳朵聽這四下動靜;今上見他如此,也不說破,自同他幾個談笑。
卻說瑧玉見船往南行,乃心下暗忖道:“我宿世並未曾往這南邊來的;現在隔了一世,其間風景同那世裡同與分歧,卻不曉得。宿世生在皇家,天然身不由己,又較平凡人家之小兒少些興趣;敢是老天憐我宿世辛苦,特特教我這一世將宿世未有之情皆曆過一番的麼?”一行想著,自揭簾向外看去,見天水一色茫茫,兩岸蒲葦連綴,不由出聲笑道:“倒好個風景。”
瑧玉聞言,乃從他手中接了疇昔,細細看時,見那釘子大要雖無缺無損,內裡倒是短了一截下去的,故而行未幾時便脫落下來,乃暗叫不好,道:“其他釘子另有如許的未曾?”馮岩道:“這卻難說。隻是在這通衢之上,又不能教人停下一一擰開了查驗;幸得來時之路平坦,不似前路崎嶇,猜想也撐獲得官邸;待到了那邊,再一一查抄一遍方是。”一麵說著,便同瑧玉薛蜨都下了馬,又往車中將此事稟報了。
薛蜨聞言,乃也往窗邊來,向外張了一回,笑道:“你自小在南邊長大,竟冇見過的不成?”瑧玉笑道:“你當揚州那邊都是水的?每日在家中起坐,卻也未曾往外來。當日同玉兒上京之時,雖也走的水路,卻因是夏季,各處皆衰頹落拓,倒不如麵前這般都雅了。”
瑧玉想起馮岩這些日子的作為,乃笑道:“霦琳是個不世出的人才,若不消他,倒為可惜。隻是他如本年紀尚輕,缺些曆練;假以光陰,定然是一員神將。”薛蜨也點頭而笑,正待說甚麼,忽覺船身微晃,知是有人往這邊來了,便猜是馮岩,因而便住了口,不再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