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佳音所許之人不是旁人,恰是那衛家公子衛若蘭。那衛若蘭家中原是軍功起家,現在他父親卻也同趙鵬宇合孫和等人普通,要往各地軍中去的;是以也將婚事提了前去。邢夫人原見佳音是個辣燥性兒,恐屆時仗身份欺了迎春去;一朝聞得此話,如何不喜好?隻是心下又暗想道:“那趙家哥兒原非柳夫人親子,向來也是不甚在乎的。現在他家女兒又要出閣,柳夫人怕不把半個產業都陪了女兒去麼?”
瑧玉因近平常在宮中,也未曾不時同黛玉在一處,聞得邢夫人遣人來講,料知他也想藉著林家往本身臉上添些光彩,乃向黛玉笑道:“我現在也忙,不能不時在家裡;恰現在二表妹要出嫁,屆時見的光陰又少些,你卻往外祖母家住幾日罷。”黛玉聞言也稱是,知瑧玉剋日必然有事繁忙,也不欲勞煩他,隻是自深思了一回,乃悄悄向瑧玉道:“我有一樁事要問哥哥的。”
那廂惜春聞得迎春將嫁,倒也有些個不捨之意,乃同尤氏說了,也要往這邊住上幾日。一時榮府中倒熱烈非常,除李紋、李綺兩個在家中未曾來得,寶釵、黛玉、寶琴、岫煙都來了;賈母又命去史家接了湘雲來。年青姊妹耐久未在一處,一時聚將起來,天然有很多話兒要說;倒稍解了迎春情下愁緒。邢夫人瞧著他每日價同姊妹們談笑,這色彩也好了很多,倒也放心下來,自去替他辦理各色物事。
公然及至晚間,鳳姐兒便往迎春房裡去;見房中並無旁人,不過是迎春同幾個丫環坐在那邊做針線,見鳳姐兒來了,忙起來讓座。鳳姐往迎春床上坐了,看了一回他做的活計,笑讚了兩句,又笑道:“媽教我同你來發言兒呢。”一麵便將本身白天心下想的話皆講與他聽,不過是嫁疇昔以後如何同婆婆小姑相處,又拉著迎春的手歎道:“現在方知我當真是有福分的。太太這們為小輩著想,你又是個最暖和的人,昔日我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了。我本日一想,先時對你倒是並不敷殷勤的;當今發恨要改,你卻又要不在這裡了。”一行說著,眼圈卻也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