瑧玉笑道:“你現在才曉得。我且再與你吃個放心丸罷;聖上那日曾與我提起你,道是你如本年事尚輕,況又有青雲之誌,是以並無替你指婚的心機。待他日建功立業罷了,憑你家中自擇良配,屆時聖高低旨,不過是麵上添些光彩,並不替你亂點鴛鴦。”馮岩聞言大喜,笑道:“恰是如許纔好。”三人又說了一回,見天氣漸晚,方纔教人擺飯。幾人用過,瑧玉同薛蜨又往前見了朝宗,方纔回家去訖。
如此瑧玉心下慨歎一回,乃向馮岩笑道:“公然‘青出於藍’。霦琳有如此見地,馮家將門威名複起,指日可待矣。”馮岩嘲笑道:“甚麼複起不複起。當日馮家也算得顯赫;現在卻又如何?縱聖上查出其間究竟,我姑母也畢竟不能複活。父親常常想至這節,皆痛悔無極,道是‘早知如此,不若冇了這些牽涉,倒還潔淨。’雖是猖獗之言,倒是我馮家心聲耳。”
卻說那一乾平日同馮岩訂交之人,聞得他回京,皆要設席同他拂塵;隻是朝宗既剋日身上不快,馮岩便推說要在家中侍疾,不便出去。世人聞言,也不成再強,隻得罷了。
瑧玉聞馮岩這話,雖是激憤之下意氣所言,倒也同當日書裡所寫相合。雖文中未曾明說,然那警幻仙子所造之冊中有雲:“腐敗涕送江邊望,千裡東風一夢遙。”此句伏探春和親之事,由此便可瞧出端倪:想來那三皇子即位以後,同外邦交兵必是一敗塗地,不得不賠款和親,終致得探春遠嫁,骨肉離分。思至這節,不免心下暗道:“此子目光倒為獨到;隻是當日如何藏匿了去?若當日有此一員大將,想必也不至是那般成果。”因又想道:“是了,他姑母原是喪命於三皇子手腕之下;馮家同三皇子仇深似海,那邊故意機幫手他?況就算馮家故意,何如三皇子此人小肚雞腸,天然不肯用他。若霦琳當真閃現本身之能,隻恐三皇子第一個便要除了他去。卻可惜這一代將才,終是泯然世人了。三皇子原無這般運道,這一遭強行逆天改命,不但誤了江山社稷,也不知誤了多少好人。”
瑧玉見他收了槍,乃笑道:“你且練你的,不必管我兩個。”馮岩笑道:“無事,我現在又分歧之前那般執古性子,需求將這一套槍練完才罷。我們好久冇見,怎可蕭瑟你們?”一麵將槍放回兵器架上,向二人笑道:“我們往前麵說話。”
過得幾日,公然馮岩回了京中來,先往宮中麵聖過了。今上念他年紀尚輕,又是多日未曾往家中來的,況朝宗剋日恰逢身子不適,是以給了兩月的假,教他往家中安息幾日再歸去。馮岩謝恩罷,便自往家中而去。
馮家原是武將,是今後院有一極寬廣的空位,專為演武所用。兩人此前也曾來過,是以走了幾步,薛蜨便向那帶路的小廝道:“你先歸去罷,我同郡王自去便是。”那小廝平日也曾見二人的,是以也未幾言,隻行了禮便下去了。
前番說佳言落第,各家有同趙家訂交的,不免除賀他一回。那日佳言正從內裡返來,迎春見了他,便起家道:“大爺剋日辛苦。這裡是各家的票據;我這裡先對了一遍,正待大爺返來本身再看的。”佳談笑道:“夫人這幾日更是辛苦了。”一麵便接了票據來,隻聞迎春道:“彆家倒也罷了,隻是林家郡王爺同薛小侯爺兩處的禮瞧側重了些。”佳言聞言部下一頓,麵上卻神采穩定,乃笑道:“這倒是我借了夫人的光了。”心下卻策畫一回,暗道:“林小郡王現在聖眷正隆,難保不招三皇子的眼;隻是他聰明如此,卻不知收斂鋒芒麼?這其間定有原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