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果聽了更加憤恚,用手用力的掐著樹上的嫩芽道:“那裡就是替我攢著了,前段日子我有事要用銀子,特特去哥哥嫂子那邊取銀子,見我歸去,那公母倆還覺得我是去送銀子的,臉上帶著笑迎過來。待聽得我有閒事用銀子,頓時掛了下來,口口聲聲為我好,就是不拿銀子出來。我氣急了,說出事來,她們聽了隻是咂嘴咂舌,至於銀子是一字未提。後見我不肯走,隻在那邊和他們要銀子,就露了聲色出來,責怪我不懂事的很,家裡現在如許艱钜不幫襯不說,且得在這裡添亂子。彆的不說,大侄子大侄女的衣食住行,我這個做姑姑的總該幫補著管管吧。另有那侄子看著就要大了,不趁小時候攢攢,將來可如何娶媳婦。我又是跟在哥哥嫂子身邊的,這些事情不是他們說,本身還不能看在眼裡、放在心上麼,比方這銀子,隻當給他們了一樣,再不要想甚麼其他的了。”
卻說賈環自宮裡進學返來,見家裡喜氣洋洋,蘭夫人正給沁芳齋、秋爽齋、篤思園內裡的丫環婆子小廝歡歡樂喜的發賞錢呢。一問方知自家姐姐已被皇上看重,賜了誠親王做側妃了。
翠果笑道:“你公然是個孝敬的,月銀給了柳嫂子存起來也就算了,如何賞錢也給,還不明日隨了我們去街上逛逛,買些知心的物件方是真的,存到柳嫂子那邊畢竟手裡不安閒。”
翠果一聽這話,眼裡蒙起一層淚花:“以是一家不知一家,我爹媽對我是好的,隻是不在跟前,現在金陵的莊子上做事情,現在不過是我哥哥嫂子在這裡。他們常日就不爭氣,事情輪不到有油水的,就把眼睛放到我這裡。平日也就算了,曉得蘭夫人這裡無甚油水,隻要月例銀子幾百個錢,就如許也看在眼裡,要我按月足足拿疇昔,隻說給我存起來。現在見蘭夫人勢頭好了,曉得我的銀子也多了起來,三五不時的就要找我拿銀子,我想存個零用外出花花也不肯意,說的急了儘管吼我,說我不懂事的很,府裡吃喝不愁且翻花腔,都花用完了將來如何嫁人,隻是不肯給我留下一文。”
翠果見她小小年紀便如此懂事,內心倒也為她打動,遂拉了她到一個無人角落低聲問道:“敢是你家裡有甚麼事麼?”
五兒也小小聲答道:“那裡有甚麼事,不過是我哥哥年紀到了,我家裡給他新近說了一門婚事,正給他攢銀子結婚用呢。”
柳五兒一驚,見是翠果,福了福身子笑道:“本來是姐姐,我還道是誰,竟是嚇了我一跳。”
五兒笑道:“之前我身子弱,府裡又當不得差事,藥錢不知花了家裡多少銀子,家裡也冇有說半個字,現在我賺了銀子,是該給家裡出一份力的。更何況我媽也和我再三的說了,等忙完了我哥的婚事,家裡就齊力攢銀子,待我大了就贖了我出去,給我份好嫁奩,風風景光的送我出門,我還期望甚麼呢。”
五兒怔住了,果然被嚇住了,定定的說道:“姐姐的哥哥嫂子果然不像話,不怕姐姐指責,實實奸猾的不得了,如何就敢貪了姐姐這些年的辛苦錢了?”
王熙鳳點點頭笑道:“疇昔我傲的不得了,那裡將大太太放在眼裡,況又不是二爺的生母,左不過一個繼母罷了,我們又有老太太和太太疼著。現現在本身想想,竟是大錯特錯,畢竟我還是大房裡的媳婦,老太太看著年紀大了,也不能老是為了我違著大老爺、大太太的情意,大太太那邊又是到處防著我,還是傍著大太太方是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