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夢(白話本)_第14章 五鬼魘叔嫂 首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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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想靜中思動,一天,他俄然感覺這也不好,那也不好,甚麼也不對他的心機。茗煙見他如此,挖空心機討他歡心,想來想去都是他玩煩了的,靈機一動,來到街上書坊,買來些古今小說並趙飛燕、武則天、楊貴妃的彆傳與傳奇腳本,送給寶玉。寶玉看了,如獲珍寶。茗煙說:“彆拿進園去,若叫彆人見了,我可吃不了兜著走。”寶玉怎肯不拿出來?就把文理雅道的揀了幾本,帶出來,放在床頂上;那粗鄙過露的,藏在內裡書房裡。

黛玉單獨一人,悶悶不樂地走到梨香院牆角外,隻聞聲牆裡笛韻婉轉,歌聲委宛,是那些女孩子在排戲,唱詞清楚地傳入耳中:“本來是姹紫嫣紅開遍,似這般,都付與斷井頹垣。”她站下腳來,又聽到:“良辰美景何如天,賞心樂事誰家院?”她點頭暗歎,本來戲詞兒也有好文章,世人隻知看熱烈,未能明白此中興趣。再聽時,已唱到:“隻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黛玉如醉如癡,坐在一塊山石上,細嚼“如花美眷,似水流年”八個字的滋味,想起古詩中有“水流花謝兩無情”,詞中有“流水落花春去也”,方纔所看《西廂記》中有“花落水流紅,閒愁萬種”,不由心頭悲淒,眼中落淚。驀地有人在背後拍她一下,說:“你一小我做甚麼?”她嚇了一跳,扭頭看是香菱,說:“你這個傻丫頭打那裡來?”香菱笑嘻嘻地說:“我來找我們女人,到處找不到,你們紫鵑也找你呢!說是璉二奶奶送甚麼茶葉給你。”二人拉動手走歸去。

賈政忙命敬茶,僧、道已走了,就依言而行。二人公然一每天好起來,垂垂醒了,賈母、王夫人才放下心來。黛玉念一聲佛,寶釵諷刺說:“如來比人還忙,又要度化世人,又要保佑人家病好,又要管人家的婚姻。”黛玉紅了臉,啐了一口說:“你們都不是好人!隻跟著鳳丫頭學貧嘴。”三十三天後,寶玉、鳳姐兒公然病癒。

寶玉住進怡紅院後,心對勁足,每天和姐妹丫環相處,或讀謄寫字,或操琴下棋,或作畫吟詩,乃至描鸞繡鳳,鬥草簪花,倒也非常歡愉。他寫下四首春、夏、秋、冬四時即事詩,雖不算很好,倒是真情真景。誰知這些詩傳播出去,一些勢利人,見是榮國府的一名十二三歲的公子作的,相互謄寫,到處獎飾。另有人把那些風騷句子寫在扇上、壁上,不時吟哦。是以,竟有人上門求詩覓字,另有求畫求題的。寶玉更加對勁,每天熱中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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