閶閭以內,乃積乃倉,而所謂仰事俯育者無憂矣。
郊野之間,如茨如梁,而所謂攝生送命者無憾矣。
殊不知興兒喜好的是賈代儒對他無成見,並且代儒一脈斷子絕孫,白叟家孤零零的豈不是很不幸麼?興兒躬身道:“太爺多慮了,寧榮街周遭,就這所義學比來,今後晚生的子嗣,說不定也能在此躬聆聖賢之言,這是功德無量的事情,不亞於禮佛。”
捐軀粢盛,足覺得祭奠之供;財寶筐篚,足以資朝聘之費。借曰不敷,百姓自有以給之也,其孰與不敷乎?
用之不竭,何患乎有事而無備?
蓄諸郊野者,君皆得而用之,不必積之倉廩,而後為吾有也。
文末他留下了署名,賈代儒如獲珍寶,下台唾沫橫飛的給門生們當真闡發了一遍,賈菌等人無不平氣得五體投地,甚麼叫能人啊?這就是能人!隨隨便便一篇文章就這麼好,讓他們情何故堪?就連賈環也不得不平。賈蘭好學,親手抄了一份,放學後喜滋滋的回了大觀園。
“應當的!應當的!”賈代儒有板有眼的親身磨墨,周興的《木蘭辭》《金縷曲》,哪一篇不是傳唱各地?這類人,八股文想必也不會差了,也能給他們義學增增名譽,沾叨光。
興兒進了書院,但見在坐的有很多熟人,比如賈環、賈蘭,婁氏的兒子賈菌,金榮、賈琮……甚麼?你說賈寶玉?那貨三天捕魚,兩天曬網,如果生點小病,就是他想來,賈母也不讓的……以是,在義學,很丟臉到賈寶玉的身影,興兒看著這些無憂無慮的賈府或者其親戚後輩,俄然想起宿世的校園光陰來,當時候天老是很藍,日子過得太冗長,誰娶了多愁善感的你……咳咳,總之,能讀書也是一件功德,比他從主子一步步爬上來強多了,推讓不過,興兒笑道:“太爺,我傳聞蘭哥兒捐了監生,過了鄉試,他不去進學麼?嗯,我也不會甚麼,既然首要考八股,太爺就不能拿幾篇範文講講?比如阿誰甚麼《百姓足,君孰與不敷》,我就感覺很好。”
這篇文章在宿世當選過某些處所的教科書,興兒早背了下來,蘸上墨水,破題、承題、起講……起股、中股、後股等,刷刷刷便寫完了:
天朝甲辰年,周興。”
“民既富於下,君自富於上。
李紈聽得“牛心古怪”的兒子說話風趣,又看他這麼靈巧聽話,心對勁足之餘,不由莞爾一笑,但是等看完了文章,她一臉驚悚:“蘭兒……這……這真是周興寫的?!”
蓋君之富,藏於民者也,民既富矣,君豈有獨貧之理哉?有若深言君民一體之意,以告哀公。
“好好好!”賈代儒紅光滿麵的著人收了禮,雙手請道:“向來宦海有成者,多有在學院教誨後輩的,以是弟子滿天下。周大人雖不是考場出身,然文藻有目共睹,我想請大人說說幾句,也為我賈府義學增些顏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