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放下簾子,蔣玉菡看著菜色食指大動,道:“好香!在府裡頭跟著師兄吃得雖精美,味兒卻不及一碗羊肉湯來得安閒。”
想通後,琳琅暫
正頑笑間,俄然馬車一頓,兩人幾乎撞到一處,好輕易坐穩了,琳琅模糊聽到車外前頭一陣喧鬨,不由隔著簾子問道:“如何回事?”
馬車行過那人身側,可巧琳琅透過窗簾看了個正著,不過是個十幾歲的少年,粗衣麻布,貧困落魄,躺在雪地上轉動不得,便說道:“罷了,瞧著怪不幸的,你扶他坐在簾外,去集市時趁便送他去醫館,尋個大夫瞧瞧傷。”
蔣玉菡卻從車內鑽了出來,拿過琳琅手裡的錢串子拋給車伕,道:“付了錢便走罷,已經遲誤好久了,眼瞅著雪下得越來越大了,再晚些怕都行不得了。”
蔣玉菡瞧了一眼,道:“這些東西師兄從不在乎,師兄屋裡隻怕能清算好幾箱子出來,昨兒個給我一大包金銀錁子讓我留作辦理,說今後不必姐姐拿錢給我使。”
蔣玉菡笑道:“當今已經極好了,吃得好,穿得好,另有甚麼值得抱怨的?”
鴛鴦道:“如何不真?老太太說姐姐針線好,在宮裡能幫襯大女人做活貢獻主子們,還說等過了年就讓姐姐去奉侍大女人,一處跟嬤嬤學端方,一年後就跟進宮去。”
蔣玉菡卻笑道:“師兄當今不看重這個,若姐姐過意不去,將來我長大了再還歸去便是!”
看著櫃子裡掛著四件光彩奪目的氅衣,琳琅有些憂?,按著元春和水清的尺寸,前兩件本身還能穿四五年,前麵兩件倒是成人的尺寸,保養恰當,一二十年都無缺無損,不過本身要過好些年才氣上身,免得下襬拖到地上倒成了笑話。
有此可見榮國府丫頭的充足以及秦雋的賞錢之多,無不堪過普通六七品官員的俸祿。
那跑堂的連聲承諾,一盞茶時分,方托著一個托盤送菜,琳琅半卷車簾,一一接過布在桌上,倒是一盤素炒白菜心,一盤白切羊肉,一盤饃饃,和兩大碗熱騰騰香噴噴的羊肉湯,那湯又白又清,飄著芫荽,非常翠綠。
一時叫了跑堂的來收碗筷,趁便給那兩個孩子要了兩碗羊肉湯,一盤饃饃,統共加起來不過花了小二百個錢,喜得兩個孩子手拉動手過來伸謝,然後心急火燎地跑出來吃肉喝湯。
看罷,琳琅笑道:“去罷!”
跑堂的先送了熱水來給兩人洗手,蔣玉菡因要養嗓子,又道:“不準放辣子!”
琳琅大為放心,跟著笑了。
逛了一個多時候,不過花了二三百錢,包了好大兩個承擔。
蔣玉菡道:“疇前我也和他們一樣,除了逢年過節就盼著有口肉吃。”
合法苦寒,坐在車裡雖有手爐仍舊不免有些薄涼,熱熱地喝幾口湯,頓時暖將起來。
琳琅聽了,含笑道:“先去用些飯食,我不知那裡飯鋪更好些,你看著辦罷!”
府裡蜜斯都愛那些樸而不俗直而不拙的好輕巧玩意兒,琳琅順著鬨市逛了幾處大廊小廟,竹根雕的筆筒、核桃鏤刻的花籃、泥捏的十二生肖、草編的果盒、竹編的屏風和竹簾畫、麥稈畫、鬆脂浮雕等都撿著精美別緻的買了好些。
鴛鴦道:“昨兒個早晨我在老太太屋裡服侍,聽老太太跟大女人說話,年後就給大女人請宮裡的教養嬤嬤來教端方,後年開春送進宮裡待選女史,到時須得選一個貼身丫頭跟著,麵貌不能太好,手卻要極巧,要在抱琴、踏雪、鳴鳳和姐姐四人當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