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姐噗嗤一笑,道,“二爺如此汲引我,倒叫我不美意義的。我也就是閒來無事白想想罷了,這事也不是你我能做主的,少不得還要外頭的老爺大老爺點頭。家裡邊老太太上了年紀了,隻想著含飴弄孫那些事,倒不必轟動她白叟家。你這幾日瞅機遇先去東府裡瞧瞧,得空就在珍大哥哥跟前透一點口風,看他如何說,我們再作籌算。”
賈璉點點頭,道,“現在你又待如何呢?”
一席話說得賈璉也收了笑容,沉默半日道,“倒是你比我慮的殷勤。隻是這也不是一日之功,隻怕要操心的處所多著呢。”鳳姐感喟道,“可不是麼。我固然冇端莊念過書,可也曉得月盈則虧,水滿則溢的事理。 我們家現在也算赫赫揚揚這麼些年了,外頭親戚也多,家裡主子也一大堆,倘或哪一頭哪一個出點忽略,難保我們不跟著受連累。你看當初的義忠親王翻戲歲暢旺之時,誰能想到今後竟有那樣的了局呢。”
賈芸聽了有理,遂點頭應了。
這頭鳳姐早和旺兒叮嚀安妥。早晨賈璉返來,鳳姐便成心偶然提起卜氏,隻說這五嫂子少年守寡,一小我拉扯大了兒子,實在叫人佩服等語。
賈芸道,“娘也不必太焦急,反累壞了眼睛倒不好了,反正我身上這套且還能穿呢。”
卜氏又笑道,“我這也是趁著現在多替你做點罷。等你過兩年景了親娶了媳婦,這些活計天然都有她操心,當時娘再歇著也不遲了。”說的賈芸不由紅了臉,回房自睡去不提。
我現在說句不入耳的話,二爺可彆惱,如此,即便哪一日開罪抄家,祭奠的財產也是不必入官的,總能保全祖宗麵子。今後賈家子孫讀書也好,種地也罷,也能有個退步。不知二爺可同意我這個主張呢?”
鳳姐似笑非笑看他一眼,道,“老爺一貫以讀書人自居,那裡肯沾了銅臭。隻是家裡現在的風景你又不是不曉得,凡百事情都照著祖宗當時的舊例,田莊的收成卻連那些年的幾成都不到了,若這麼再過幾年,還不連家底都賠淨了。 到時支應不上,莫非還是老太太和老爺太太擔乾係的?可不是就得你我伉儷去頂缸麼。當時大老爺和大太太隻怕故意也顧不了我們了。不趁著現在手頭廣泛,在外頭購置點財產鋪麵,久後可如那邊呢?你現在整天在外頭跑,經見的興衰也很多了,就冇慮過我們自家這些後事麼?”
賈璉平常出去也是常見賈芸的,也笑道,“可不是,那芸兒倒也靈巧懂事,平常還曾求我遲早替他謀個差事,偏比來事多,竟混忘了。”鳳姐笑道,“這小子倒巧,曉得挑著近道走,隻要二爺發話,誰敢不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