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為好笑的是,這些相鬥若為了潑天繁華便也罷了,為了那麼一個不值錢的末流爵位,為了一個‘我瞧你不上,你百口去死’的莫名執念,這些女流就能狠辣儘出,互不相讓,甚而做出耗費人道之事,想想都是醉了。
被迫從思春中醒過神,賈璉心中老邁不爽,怒哼哼道,“她要走便走,關爺何事?又不是爺叫她走的?”撒完氣,還是忍著說道,“慢著,此事可有去叨教姑太太?”
賈敏說道此處,重來都和順端莊的臉上,頃刻披收回熠熠光輝,差點閃瞎賈璉的一雙鳳眼。
想起那些個嫡親暗害,爾虞我詐,賈敏隻覺渾身怠倦,心中無窮慨然。
說完,抱琴便回身看向元春,問道,“女人,您心中究竟是何籌算?待會二爺來了,奴婢們又該如何共同?”
“我隻奇特,當年那事,為了安然隱蔽,是連母親大人也被瞞著的。元春不過後生小輩,究竟是從那裡曉得的此事?”賈敏皺眉深思,心有極大困擾,“畢竟往宮裡塞人,一旦事泄,便是殺頭大罪。以父親一貫的行事謹慎,斷不能叫府中除我外的第二人曉得。現在,恰好那丫頭就是衝著這些人脈而來,實是叫人不能不擔憂!”
比之愈發糟糕的是,若隻純真式微也便罷了,現在闔家大小,不管主仆,都齊齊向著作死的門路上疾走,國法家規之下,倒是隨時都有大廈傾頹之禍。賈璉愈想愈發抽搐,若要力挽狂瀾,非施雷霆手腕不成。
“還是我家熙鳳大氣。”賈璉安撫地想,“起碼親親的抱負是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權,可比暗中宅鬥高貴多了。”
“曾多少時,你祖父母確有將我送進宮的籌算。當時候,國公府乃武勳貴爵,賢人親信,萬不似現在這般,空有一副國公牌匾,卻無呼應實權。當時候,王權以下,官吏以上,滿京文武,有哪個不以我們八公為尊?爹爹叔伯,賈史王薛,一眾世交親眷,哪家冇有百八十人可稱國之棟梁?家屬權勢,隆盛京華,聖眷光榮,無出其右。我若入宮,依著當年情勢,縱不能直接賜授一宮妃位,做個側殿娘娘卻也當之無愧。”
“傻璉兒,當時候,姑姑不過是個未經世事的小女孩。如這人間大多閨秀普通,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怎能曉得當時你家姑父究竟是哪家哪戶兒郎?”
卻說這邊鼓瑟從小廝那得了複書,正進得屋來,就見元春忙上前問道,“璉哥哥何辦究竟是何迴應?”
“是諸兒孫不孝,無能燦爛門楣,才使賈氏門廳寥落至此。凡是家中能有一二男兒有所擔負,又何需女兒家為了出息四周專營操心策劃?”
停頓半晌,賈敏意味深長的瞧向賈璉,“本來,我雖生為賈家女兒,到底已外嫁為婦,又怎好再管孃家之事?幸虧事有對錯,二哥執家不嚴,放縱王氏胡作非為,一再欺我林家無人,屢行陰損之事,企圖插手林家外務,我若再裝胡塗,豈不叫人覺得我林家儘是軟弱可欺之輩?這個忙說不得我不幫也得幫,是非幫不成了。”
“早在璉兒你們南下伊始,我便收到過嫂子來信。”賈敏踱步行至窗前,回身看向賈璉,“信裡說道,這些年來,家裡長幼無序,倫常混亂,早成了京中權貴眼中之笑柄。日前,家中中饋更是被母親一意交予二嫂子措置。王氏其人貪財短視,無能偽善,掌權不太短短數日,便將一眾世交故交,十足給獲咎了個遍。嫂子憂心家屬清譽,不想祖宗百年基業,就此毀於一旦,便下定決計要奪回榮禧堂,這才寫信予我,望我助她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