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望著寶玉懵懂的小臉,愈發悲傷道,“再好又如何?十年後不過又是一個珠兒,隻盼他將來長大,內心還能有我這個母親。不期望他能靠近與我,隻要不畏我如虎,我便已心對勁足。”
“天然是日日擔驚受怕。”元春眉頭舒展,“”聽母親談起姑媽,彷彿夙怨極深,姑媽怎肯白白蒙受算計?還不知要如何抨擊我們?也不知祖母屆時會方向哪方?
王氏嘲笑道,“最多不過是絕了賈敏的肚子。我與她早有前塵夙怨,些許內宅算計算甚麼,不過是頭幾年我贏了,這一次栽了罷了,有本領算計返來便是,恐嚇小女人算如何回事,那人真是越長更加出息了。不過……”
王氏抱著女兒痛哭道,“原是上天賜與的好緣分,隻怪我貪婪不敷,生生將好好的兒子給弄丟了。”
“好笑她看不穿,好處麵前,兒子尚可謀算,外嫁多年的女兒又算得了甚麼?”王氏冷諷道,“我們儘管一旁悄悄等著,等著你那好姑母一點點被親生母親傷透了心,纔是我們大快民氣之時。”
元春聽母親語意苦楚,禁不住眼淚道,“隻顧念著弟弟與我,母親也該好好保重身材纔是。不說弟弟年小,尚需母親為他運營將來,隻說女兒我,此去江南姑媽家,就幾番墮入險死還生之境,若母親果然棄女兒不顧,女兒將來不知要落入何種慘痛之地?”
“娘是說,斷子絕孫之仇底子就是欲加上罪,不過是姑媽的遷怒之行。”元春眨眨眼,覺悟過來。
王氏轉而語氣鎮靜起來,“不過,想必這幾年她很吃了很多苦,曉得她過的不好,我也就高興了。聽你說你那表弟妹,非常病驕,這可不像長命的命,也不知當父母的要如何煎熬?”
“怕隻怕她自作聰明,把彆人都當作傻瓜來待。”賈珠眉頭舒展,眼藏憂愁,“她自出世便在祖母身邊,積年累月的教養,心中早生執念,非人力可改。現在,隻望她還留有一分明智,莫因心中一點妄念,做出不成挽回之事纔好。”
彷彿曉得元春所想,王氏拉住女兒小手,憤怒辯白道,“我的傻女兒,昔日瞧著恁般機警,如何此事上倒胡塗起來?娘能算計賈敏的肚子,莫非還能管住你林姑父的心不成?娘對你爹尚冇那份本領,何況一個千裡以外的男人?林家子嗣艱钜,或許有很多啟事,可若單單將罪推到我王氏身上,可真真冤枉了人。我若果然有那份本領,榮國府哪另有大房的容身之地?”
“事已至此,求母親好歹寬解。”元春用力眨掉眼中淚花兒,乾巴巴安慰道,“就算改了稱呼,哥哥莫非就不是母親懷胎十月所得?這上天賜賚的緣分,豈是族譜上戔戔幾筆,就能改掉的究竟?”
“母親,何出此言?”元春從速安撫道,“哥哥過繼,本來就是為計哥哥將來,母親各式策劃所得,現在怎又悔了先前行事,在此單獨煩惱?
“你祖母此人,我還不體味?那可不是個慈悲人。”王氏氣定神閒地嘲弄道,“二房大房爭鋒較量這些年,冇她這個慈母牽線搭橋,可如何打的起來?不過是權勢繁華誘人眼,要學做那武則天轄製兒子罷了。”
“如何會?”元春忙拉著母親湊到寶玉跟前,謹慎哄道,“娘看看寶玉,娘不是總說,弟弟是仙童轉世,是將來有大造化之人,如何這會兒卻隻顧為哥哥傷神,把弟弟拋在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