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的皇宮裡還是燈火如晝、歌舞昇平,親王妃被陳皇太後召去聯絡豪情,他便更是樂得輕鬆,斜倚在金座上,手臂圈著賈蘭一握細腰,另有幾個美豔舞姬嘴對嘴給他喂酒,靡靡之聲充滿在浩然清正的乾清宮中,生生是將這聖祖高懸、龍氣占有的至高之地糟蹋成了一派酒池肉林、怡紅快綠氣象。
忠順眯著眼掃了掃殿下,見那老匹夫雖被打得渾身是血,臉上卻仍未有半絲伏輸,嘴裡一邊慘叫一邊顛來倒去地反覆著“賊子誤國,佞幸誤國”,那模樣活像隻一息尚存不甘伏輸的老邁鬥雞。
龔如守再拜:“末將服從,唯死罷了。”
殘剩的文官們兩股戰戰,看著龔如守和這些西北軍的目光就像是在瞻仰一尊尊殺神。
時候向前,赫連扣一行剛到達宮門便被攔下,這些替代了宮中侍衛的多數是親王妃母族練習出的私兵。赫連扣也在此中見到了幾個非常麵善、眼神閃躲的人物,都是他當年即位時汲引的白叟了,果然利之一字,能叫人看清很多東西。
他所做的統統,都隻是為了袒護這個奧妙。
彭索驥目睹賈環麵上暴露一絲笑,竟不知該如何描述纔好,彷彿一池子碧玉般的溫水將要漫溢,滲入著春日裡的不堪和軟透明,隻要看著,便感覺麵前耳側這硝煙廝殺十足淡去,徒留現世安穩,光陰靜好。
現在龍鱗衛的二把手便是彭索驥,賈環一樣領兵五百尋到了他,二人不及話舊,短短幾句交代清楚原委,這夙來外糙內細的男人咬牙罵著“那狗孃養的忠順壞了老子名聲”,方恨恨用龍鱗衛特有的手腕同知禁宮各處的部下共同西北軍行動。
少年取下長年帶在手腕上的紅翡珠串掛在那神像右手,室中兩聲機括輕響,龍鳳雙棺大開,龍棺裡唯餘一個檀木匣子,鳳棺裡卻有一具紅衣金冠的女子屍身,雙手合十置於胸前,端倪宛然,鮮明是那極斑斕的元後陳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