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隻當這些字筆劃簡樸,並不覺得意,故意再摸索,便寫了幾個筆劃龐大的字教他,誰知林珩仍舊能輕鬆影象,並不出錯。林海大喜,抱著林珩大笑道:“好!吾兒資質聰慧!林家後繼有人!四十年無憂矣!”林海公開裡深思,這玉兒此時表示較之吾之幼時更是聰明,林家莫非又要出一百年不遇之天賦!林海心下盪漾,手都有些顫栗,如此良才美玉更要悉心教誨,毫不答應出一絲不對!
林海抱著林珩不知繞過了多少亭台樓閣,纔到了他的外書房。早有服侍的小廝們打起簾子,服侍他父子二人出來。林海將林珩放在椅上,在書架尋了一會兒,才找到那本《蒙學訓讀》。林珩問道:“是哪位先人的遺澤?”林海含混道:“是你曾祖。”林珩又問:“曾祖官至幾品?”林海之前與他講起這位曾祖,老是含混其辭,並不詳細說,這倒勾起了林珩的獵奇心。林海隻說到:“曾祖並不仕進。”
一起上與林珩指導著府內的景色,這林府前身就是博陵侯府,隻是現不承爵,便去了那些違製的處所,大抵上無甚竄改。出了介壽堂,折向東顛末一月洞門進入一座花木扶疏的小園子,上頭匾額曰:“如是園”,看落款是林珩高祖的筆墨。
不想在姑蘇過了一段安穩光陰,這江南空中也亂了起來。林家烈祖無法,舉家投入本朝太祖帳下,一為全己存身、二則拚個建國奇功,也好庇廕後代子孫。林家為本朝太祖稱帝立下了很多汗馬功績,本朝立國後被封為世襲博陵侯。這侯爵之位本就是降等襲爵,本隻秉承三世,原到了林珩祖父便無爵可封,隻當今隆恩大德,分外加恩,又加襲了一代。到了林海便彆無前程,隻能科舉退隱。林珩聽到此處,大驚,這不恰是《紅樓夢》中對林家來源的記錄耶?難不成他真的夢迴紅樓?
林海又提筆在紙上寫了一字“昭”,諄諄教誨曰:“這‘昭’便是我朝之號,意為亮光。”又教他要避本朝君主諱,今上姓褚諱彥,凡是寫到‘彥’字得用‘賢’替代,且要讀作‘嚴’音。林珩隻做懵懂樣,林海歎道:“罷了,等你大了再講與你聽吧!你須得記著,避諱之事非常要緊,不但要避國諱還要避家諱。如果犯了彆人的家諱,人隻說你無禮浮滑。若犯了國諱,那可了不得,不知要得個甚麼樣的罪名!”
林海屏退丫環後,長篇大論道:“罷了,我再說與你聽。這林家自商周起就有兩支,一支是比乾的遺腹子林堅,一支是周平王的庶子林開,本來祖宗都分歧,隻剛巧都姓林罷了。我們林家就是源於林堅這一支,你須得細細記著了,彆讓人笑話林家嫡宗子連祖宗是誰都不知,至於其他,我今後再漸漸說與你聽。”
出了船房,過橋向南盤曲向東去,顛末一樓閣,乃是仿杭州平山景色,閣前是疏林喬木、牡丹千本,此時正群芳鬥麗,紅雲朵朵。左邊山畔有一亭,林海因亭勢峻峭,並不帶他上去,反而厲聲警告他,不準來此處玩耍。繞太小山,顛末桃林、竹徑一帶,層巒疊嶂、翠薜古藤。由小徑過一假山,後有籬笆草屋數間,清雅古樸。小沼平山、老鬆修竹,開四時不斷之花,有百歲長春之景。
林海隻得先抱著林珩往上房去,林母見林海歡暢得有些失色,又聽他如此這般說完後,也狠歡樂。但她到底顛末的事多,又不大喜好張揚,便嗔道:“那你也太心急了些!這人間哪有一蹴而就的事理?再說,外書房不是另有那些清客幕僚在,你這麼大喇喇地出去,叫人瞧見了,今後傳出去,豈不是讓人家笑我們太浮滑?”又抱著林珩狠狠親香道:“好兒子,果然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