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堂嬸的算盤打得極好,他們伉儷二人多年來隻得一個女兒,將來恐無兒子養老送終,這獨一的女兒又被他們寵得嬌縱了些,怕是不好說婚事,最好能賣掉了他們本來的宅子,招個上門半子,然後一家人再搬到新家去。
林錦齊微淺笑了笑,輕抿了一口茶,緩緩道:“我叔叔嬸嬸也並未給我留下甚麼東西,隻要這套宅子,不敢等閒與人。”
林錦齊淺笑道:“伯父操心了。”
琴聲泠泠,絲絲清越。明琴雖被禁足,每日裡還是有琴師過來教琴,此時到了每日學琴的時候,幔帳外人影攢動,琴師已至,在簾外坐了下來。
“齊哥兒,你父親也冇旁的親人了,隻要我這個堂兄,他必然是情願將屋子給我的。”林堂伯吃緊隧道,“你現在又不是冇有處所住,那老宅想必你也看不上,我們家道況艱钜,你也不是不知,你現在成了公子哥兒了,我們也不要彆的,隻要你讓一套老宅便可。”
這番話是他們出門前便籌辦好了的,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料著必然能說動林錦齊,從他身上撈些好處,卻見林錦齊隻是在那漸漸地喝著茶,一言不發。伉儷二人麵麵相覷,難堪之下,林堂伯隻得硬著頭皮持續道:“我們也不要彆的,齊哥兒,我們這一起上是瞧見了的,這林家的宅邸又大又氣度,而林家隻要一個女兒,這萬貫產業今後都是你的。你本來的老宅子,你怕是瞧不上了罷?不若讓給我們?”
二人相對簾帳而坐,並未出聲。明琴一曲結束,方停動手,喚了一聲:“裴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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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則林錦齊現在已被過繼,與他們再無半點乾係,可這二人畢竟是他的長輩,林錦齊還是站起了身來,朝著他們二人道:“伯父,伯母,請坐。”
她在家中本就謹慎度日,現在鬨了這麼一出,更是處境難堪。她愈發將一腔心機用在古琴上,聊以寄情。
聞琴而知意,明琴曉得他已是從琴聲中發覺出了本身心中的苦悶之意,低聲隧道:“我無事,先生不必擔憂。”
林錦齊接回了黛玉,兄妹二人才往偏廳坐了,正在敘話間,卻有下人來報:“少爺,府門口來了幾個未曾見過的人,自稱是您的親戚,說要見您。”
林錦齊立即便道:“請伯母慎言,我現在是禦史林大人家的兒子,與你們並無乾係,何來的親?”
簾外的人冇有說話,而是輕撫了一曲古琴。
未幾時,小廝引著林堂伯、林堂嬸二人過來了側廳,兩人的模樣顯得有些畏畏縮縮的,手腳也不知如何放了。
這些人都是自小服侍明琴的,此中另有明琴的奶嬤嬤和貼身丫環,與她情分很深,隻是沈夫人已經作主發賣了,明琴底子說不上話。她的身邊換了一批新麵孔的丫環媽媽,又被禁足在本身的院子裡,曉得因為此事沈夫人對她已有嫌隙,心中頓生苦悶。她本來是庶出之身,自幼被抱到嫡母身邊教養,隻是嫡母本就不見得對她有多心疼,父親的後代浩繁,更偏疼嫡後代一些,家中兄弟姊妹又非同胞所出,不甚密切。
林堂嬸立即接聲道:“是啊,齊哥兒,你現在有這麼氣度的大宅子,還看得上那老宅麼?空著也是空著,我們又是你獨一的親人了,不如就給了我們罷?你也曉得,我們家現在住的處所狹小,一到雨天還漏雨的。我們又隻得你堂姐一個女兒,本年便要及笄嫁人了,你也是我們的堂侄兒,好歹也幫扶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