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封氏聞得此言,雖說對那日宴席上胤礽甩袖而去的行事有幾分不喜,念著人乃是她獨女的拯救仇人,仍非常經心的探聽寺中齋飯禪房諸事。
胤俄轉眼瞧見他那父親麵帶鬱色,知民氣有隱憂,出言哄了甄封氏去洗漱換衣,隨即尋了差事將屋中侍婢教唆出去,在圓桌旁坐了,道:“父親但是擔憂甄織造一家再次登門?”
俞凡聽得侍從稟報,將那傳話的侍從細細打量一回,轉回眼神落在書上,道:“這兩日且叫他們幾個疏鬆疏鬆,我明日與舊友有約,你們守著宅子儘管閉門謝客就是。”
胤禔偶然與人演一出兄弟反目標戲碼,探手將胤礽的手從袖子裡拽出來握在手裡,笑道:“車已經備好,本日有閒,你我將這城中菜咀嚼過,明日出城嘗一嘗齋飯可好?”
胤俄並未想到人擔憂的乃是這一樁,眨了眨眼,道:“父親放心,現在人在金陵,甄賈兩姓,夙來有舊,遇見幾次極是天然,待八月府試過後,這幾位回了京,想來今後再無寒暄。”
城外山間廟觀錯落,四人賞景半日方至山腰,瞧著近了午膳時候,胤禔打量一回周遭景色,看了眼胤礽,道:“走了這好久,尋了廟觀歇歇腳吧。”
寺院中,胤俄陪甄封氏做完功課,回了自家暫住的院落,剛用了半盞茶,就聽其父甄士隱的長隨前來稟報,說是賈家三位公子與那位周公子一道來了寺裡。
胤俄眨了眨眼,說不清自個兒是個甚麼表情,畢竟前幾日與胤禔相遇時,他指了自家在寺中暫住的院子,道說他一家是來此還願的。
賈蓉與賈薔聞言,一齊去看胤礽。
胤禔無言以對,隻得捧著茶盞暖手,感喟。
胤俄掩唇笑了半晌,收了笑,肅容看向胤礽,道:“二哥,我說的後事,有些能夠不是你想曉得的。”
胤俄聞言,心頭暖絨,瞧了眼胤礽,笑道:“二哥,你看你明顯認我這個弟弟,恰好就是不肯說軟話,莫非還要我像大哥一樣去哄你?”
胤俄愣了愣,歎道:“二哥料事如神,弟弟佩服。”
“你我可算看儘相互狼狽,說話那裡還需得彎彎繞繞?”胤礽答得隨便,倒是並未應下胤俄的探聽。
胤礽垂眸想了想,對上胤禔帶著些許瞭然的瞳子,道:“師兄前幾日曾來此處,多有讚譽,如果那一處不遠,便請師兄帶路。”
胤俄聞言禁不住笑出聲來,道:“二哥言語這般直白,若非弟弟深知二哥為人,必覺得二哥隻是迫不及待的要與弟弟劃清邊界了去。”
甄士隱夙來曉得他女兒的聰明,並不覺人生做女兒身如何可惜,隻擔憂人看得太明白,日子過得苦,歡愉不起來。
兩人對瞪半晌,忽的一齊笑了。
既然胤禔如此誠意,胤礽便也不在此時究查前事,乖乖的由人牽著走,口上猶道:“師兄迷戀口腹之慾,偏要總拉著我。”
胤俄搖了點頭,笑道:“二哥偶然候真是,罷了,弟弟心知九哥的脾氣,但求二哥儘量容忍些,至於弟弟此後的籌算,修道一途可算不錯。我此處父親崇尚佛道,想來若我動之情,曉之理,也是成的。”
對付了甄封氏,胤礽總算得了機遇同胤俄伶仃說話,卻不是問內心最惦記的事兒,而是問道:“上輩子我還欠你一諾,現在,你可有甚麼要我應的?”
胤礽點了點頭,道:“若你當真要往修道一途上去,我有一老友乃是半入道門,家道顯赫,許能助你入了皇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