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也睡不著了，起來跟著我練拳。”

昭陽殿中，水汜展開眼，天氣已大亮，含混了一會兒纔想起他現在是在哪兒，悄悄歎了一聲，就聽身邊有動靜，偏頭去看，隻見水泱探身出賬，旋即端了杯茶遞過來，道：“哥哥喝茶。”

水汜抬手揉了揉少年的頭頂，髮絲軟軟，都說頭髮軟的民氣也軟，他既然認了弟弟，多操心也就認了吧，不過，人但是不能這麼懶遢下去。

太妃瞥見霍書安不似昔日尋了藉口避走，想著人怕是有事相商，坐正身子，見世人靜下，道：“剋日府裡事多，今兒都去好好歇著，書宇、書寧，你們幾個也彆拘在府裡，出去逛逛，王妃和書安留下。”

張辛看著水汜，輕聲道：“英郡王但是要起了？”

王妃與霍書安一齊起家，謙恭道：“謝母親/祖母指導。”

“回英郡王的話，卯時三刻。”

青硯如有所思，折腰禮道：“謝公子指導。”

放下書籍，霍書安看了會兒地上跪著的人，方纔開口：“人間錯事歸根究底就是一個貪字惹出來的禍，威懾打單不過一時之用，一月，你教院子裡的人都懂了這個事理，服膺自個兒本分，這事兒就算了。”

水泱展開眼，看著人笑，道：“喜好哥哥，我冇那本事叫人都聽話。”

淨麵漱口，霍書安臥在紗帳中，他現在已不是小兒，早叫人撤了夜明珠，此時熄了燈，麵前一片墨色，混著頸下枕的藥枕的暗香，果然助人入夢。

瞅著苦著臉仍陪他練拳的水泱，水汜笑得至心。實在，做天子有甚麼好呢？看看他三叔、五叔、八叔，日子過得安閒清閒，還能出京走動，天子阿誰位置，累心。

被水泱犯含混的行動驚著的水汜回了神，將手中茶盞遞疇昔，低聲道：“現在甚麼時候了？”

水汜也笑了：“看來你昨兒早晨冇醉。”

霍書安眼皮子都冇挑一下，獨自翻了一頁書，道：“王妃心善，郡主漂亮，但是我自個兒幾斤幾兩，我清楚，你既是瞧不上我如許不知長進的少爺，另謀他路去吧。青硯，賞他五十兩銀子。”

水泱閉著眼坐著，待張辛將杯盞送到他嘴邊，啟唇飲了兩口，微微擺頭，翻身又躺回床上。

霍書安也不諱飾，坦言道：“孫兒與史家三位老爺並無仇恨，隻是私心想成績一樁姻緣，不肯史家借勢於人。”

隻是這回籠覺不好睡，一有動靜就會醒，水汜撐起視線往邊上瞅，倒是水泱往他身邊蹭了蹭，伸手摸了摸人肩膀，似有些涼，想是外頭新添了冰盆，手臂繞了個圈兒將人攬到他身邊，閉上眼，迷迷瞪瞪的想事兒：難怪他們父親奇怪水泱，這麼體貼的兒子，不奇怪這個奇怪誰……

待屋中隻餘三人，太妃撚了撚手中珠串，開口道：“有甚麼事就說吧。”

待院中靜下，青硯上前一步，跪地請罪：“公子，青硯失策，請您懲罰。”

霍書安回到書房，將京中情勢與家中諸事落於筆墨，用胤礽早前所贈木匣裝了，交予青硯，道：“給父王送去。”

霍書安徐行行回本身的院子，換了寢衣坐在榻上看書。

一夜安睡，霍書安夙起用了香露，想起昨日得的信箋，忍不住歎了一聲，賈瑾安公然通透，隻一個貪字便點明現在地步。水溶與水澤、水泊本就是皇家的人，得了天子的賞識乃是平常，而賈瑾安卻不過是個式微國公府的嫡公子，一時交好這幾家王府，少不得招了人眼，就是其父賈赦的一些功勞也被算在了七歲小兒頭上，兼之星樞樓名聲大噪，可謂風頭無兩，有人好詞好句的誇著，給人帶上個生財孺子的名頭，就等著人飄飄然，行動恰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