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青本也冇籌算從水泱處得甚麼承諾，恰好藉此轉了話題，去說昨日他在大業寺的見聞。

肅王妃瞧見水泊在邊上戳著，曉得這父子二人怕是有事要談，多數是與將停止的會試和太子入兵部當差之事相乾，這些事都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捋明白的，便也不耽於伉儷思情，攆了那父子二人去書房說話，自去為人遴選衣裳。

“本朝已多年未見朋黨之爭，你們思慮倒是都深遠。”霍百內裡上儘是不覺得然，他可未曾見水郅這般美意過，天子麼，向來記仇心狠，誰敢欺瞞算計，必引著人犯下大錯再一網打儘，方覺痛快。

剩的半口氣也不消出了，憋著跟著身邊這個瘋子考跑吧。胤禔瞪著拉著他一陣小跑的胤礽的後腦勺，覺定遲早有一天他要狠狠揍人一頓！

“縱虎為患之人惡過猛虎。”方森傑取過竹鑷子夾了撮茶葉放入紫沙壺，邊用沸水洗茶，邊道，“就憑璉兒這話，我就信他不是心狠之人，想一想他措置榮國府主子的手腕，實在果斷的叫你我自歎不如。”

說到底，隻要他們不貪婪，曉得功成身退的事理，而朝無庸碌，無人以踏骨祭血為晉升之途，君臣和局並駁詰事。

曆代皇朝皇子皆有的芥蒂，天子的信賴到底能抵過多少流言流言，若不肯被顧忌，就得憤懣夙願不得酬。

水臶書房中，水澤依水臶要求，將他所知的胤礽和胤禔做的文章都默來。

霍青悄悄的擦了擦手心那點虛汗，瞥了眼水泱，暗想這做太子的是不是都是妖怪，上輩子，他趕上個胤礽，這一世，又來個水泱，幸虧他是個心胸漂亮的，不然不定如何揣摩了陰損招數將這頻頻挫他威風的小巧人兒毀了去。

不過是芥蒂。

“我府上措置了那麼些主子，多少有人曉得我太祖母留給我父親很多私房，箱箱籠籠的堆著好似富可敵國，卻無人知此中大半乃是珍冊孤本，雖說是值些銀子，可這拿了書冊換銀錢老是好說不好聽，說出來人也隻當是對付，我不肯父親被那黑心腸的惦記上，就想著將這珍冊孤本甚麼的獻給皇上，刊印出來，天下士人都得受了我父親這恩德，也算是買個安然。至於為何又成了供應吃食得書樓，我這輩子冇甚麼愛好，就是貪一口吃。”胤礽竹筒倒豆似的說了一長串話，語畢也不抬眼看方霍二人神情，一頭紮進胤禔懷裡，不肯昂首。

“臣明白。”霍青確有對這旨意高聳的煩惱，他原籌算漸漸同南安王妃分解了京中局勢，再尋他那工於心計的孃舅談談家屬百年計，現下怕是來不及，隻能先同南安王妃下了猛藥，安慰之事隻能靠霍妍和霍書安了。

水郅令張寧領這差事，天然便是要其將邊疆情勢各種說給方霍二人。

但是，水郅此番行事並不像打趣，且，已給他們留足了退路。

瞧見來人入室就跪了請太子做主措置兵部諸事，聽著人乾脆著‘軍情告急’‘各處調配’，二人方纔轉動剛用半碗糖水滋養的腦筋，細細梳理一回各種蛛絲馬跡，又算了算肅王出發光陰，及方纔他二人翻過的驛站奏報，估摸著怕是肅王回了來，並帶了些實在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