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人苦笑道:“起先我覺得他是遁辭,乃不肯以太上皇老臣之身雜入朝堂紛爭之故。厥後看了這兩三年,才曉得是真的。賈赦委實單單為了這個不肯入朝。”
賈茁抓週這日榮禧堂的確來了小半個朝廷。目睹榮國公本身在家中坐著,和他沾邊的個個升官,誰不來湊個吉利呢?賈赦常日最煩這些應酬,然今兒個是他大孫子抓週禮,四周都是恭喜他的,那些假笑看著都紮眼很多。
譚學士笑道:“委實有事求赦公。”
賈赦笑道:“莫非先生覺得我尋不出第二個來?”
三皇子道:“我觀榮國公夙來不肯在朝堂顯名,本日也是他將校印交予長孫。”
那謀士姓郝、單名一個石字,本是江南人氏。空有滿腹才學,科考時不甚汙卷貼出,又不甘回籍,遂在京郊謀了一處私館,教了幾個鄉紳之子,欲求朱紫賞識。可巧有五皇子的一王謝人與他認得,薦給了自家主子。
郝先生乃說:“殿下若非要試一試,請直問榮國公本人,說與旁人無用。隻是萬莫提曾與京郊見過幾位蜜斯身形,遠遠的一眼也不成。那般似有威脅之意,榮國公決計不肯受人勒迫,惹了他他恐反去助旁的幾位殿下去了。”
見隻見那大案子上滿滿的擺了一案的東西,憑是世上能有的都替他尋來了。時候一到,賈璉親將穿成一隻小老虎的兒子抱了出來,悄悄放在案上。
賢人歎道:“賈恩侯乃是至心願孫子擔當其誌的。此人年幼得了奇遇,有高人指教,故其所思所想與凡人分歧,偶然名利,隻求本心。你們可知他不肯入朝為官是為著甚麼?”
賈赦道:“他肯好生對我家孩子,我互助於他有何不成?”
多麼好親!幾位皇子心中俱歎惋未曾將他女兒歸入府內,然此時迎春早已訂婚,傳聞來歲便要出嫁了。
為了抓週討個好彩頭,賈璉與鳳姐兒日日拿小金印小書籍去哄他頑。偏他們竟不曉得,賈琮揹著人也拿了小球哄他、小葉子拿了糖罐兒哄他。此事可巧讓迎春曉得了,說與黛玉聽了做頑笑。黛玉笑道:“孃舅說,一隻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趕。”她也趁著逗賈茁頑之時哄他拿了個小鐘擺哄他去抓。迎春雖不幫著,也不說出去。
白駒過隙,春去秋來。薑文終究入閣了,老賢人仍然病著。三味書屋早已第二屆招生,還添了兩位先生。一名教琴棋書畫,理科生也需求涵養。另一名乃是賈赦從南邊求來的構造大師,姓丁,人稱丁魯班,天然是教機器的。賈赦前輩子工科出身,與丁魯班思路相通且有無數精美點子,又極其恭敬他。丁老頭一輩子何曾受過公侯這般對待?深引其為伯樂知己,後半輩子都算賣給他了。
五皇子笑道:“他若助我成大業,來日立他甥女為後何妨?”可巧林家冇了人了,賈家縱對那林蜜斯百般好,也不是端莊外戚,冇有比這更好的了。
譚芝當年費經心機將妹子送進皇子府,他妹子又費經心機得了兒子,何曾聽過這般言語,如泥雕木塑般呆了好久,渾然不明白賈赦那腦中如何想的。又過了好一會子,仍不斷念道:“赦公不怕令甥女怨你?”
賈茁公然應了他的奶名兒,長得極壯,極愛同旁人頑,纔會說幾個字,又恰在盤跚學步,整日冇個消停。饒是將屋裡全數棱棱角角都拿厚布包過,一個不留意竟仍讓他磕在門檻上撞起一個大紅包,心疼得鳳姐兒摟在懷裡好生哄了一陣子,又將跟著的人罵了半日。賈茁倒隻哼哼了幾聲,還望著他母親笑,讓鳳姐兒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