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赦點頭：“他也不過一凡人爾。既不算聰明、也不算勤奮，隻是芸芸眾生罷了。”

賈赦張嘴纔要說，俄然點頭：“一時半刻說不完，太多了。”

薑昭自幼受儒家正統教誨，現在被他一番“馬氏學說”給攪蒙了。

薑昭現在心頭正亂，聽了也隻倉促點頭。

薑昭聞之沉思好久，長歎：“我曾感覺前人多智，本來先人也多智。”又道，“難怪伯父總能看破很多俗物。”

薑昭沉默。

賈赦又道：“那會子兵荒馬亂，他一個後代人又不知世事，才獲咎了人。”

薑昭多麼人物，他不提也罷了，他一提立時便明白了。“我祖父有幾分陳腐。伯父恐怕……賢人以後……”

如此薑昭便信了。那位劉先生教給賈伯父的很多奇法不拘於某行某業，又奇妙非常。如果先人依很多前人的體例畫瓢天然輕易的。不免獵奇，問：“劉先生可曾奉告伯父厥後之事？”

賈赦因笑道：“劉先生說，曆朝曆代，建國時多興道。因道法天然，經曆兵禍以後百姓需療攝生息，君主貴族也多簡樸，反正冇那麼多東西給他們豪侈。複興期間多興儒，那會子各色豪侈物也多了，不平也有了。因儒家求仁，可使高低相安，縱有不平的，凡是不過分，舉國臣民多能忍了。最後昏君當道之日，多興佛。佛法律人忘塵、令人苦疇前所不苦、忍疇前所不忍。然佛法無邊，終救不恰當亡之朝。”

賈赦再說一遍：“那是三百年後一名大才的手筆。”

薑昭便讓他吊著懸了半日的心，直到吃完晚餐還陪賈琮頑了好一會兒，終是賈赦藉著“小孩子要早睡”打發這個小尾巴回屋去了。

賈赦心中暗笑，臉上愁眉道：“他又未曾明著奉告我，隻是在跟我講馬氏學說之社會演變時順嘴提了那麼幾句，我能記取這些都不錯了。”

眼下四下冇甚麼人，賈赦不著陳跡將話題由佛家引出去。“眾生劃一天然是哄人的。”他笑道,“旁的不說,單說人,堯舜禹那會子也許還公允些，現在且瞧瞧，那邊來的公允？”

賈赦歎道：“這些我是未曾奉告璉兒的，也未曾說給莫瑜那孩子。璉兒雖聰明、並不穩妥，莫瑜憨直，輕易犯愣。我這些日子也躊躇要不要奉告你。”實在是躊躇要不要這麼狠的哄他，“奉告你吧，又怕你透暴露甚麼來。不奉告你，怕你來日犯傻。”

他這麼半含半露的，誰聽了都會不由起獵奇心的，況一個十七八的孩子。薑昭雖不言語，口裡道“唯請伯父作主”，眼中明顯白白寫著“您不奉告我我睡不著覺”。

薑昭愣了半日。

賈赦又道：“方纔我頌與你聽的那首《沁園春・雪》，乃是三百年後一朝建國之君所做。”

誰知賈赦又冒出來一句：“我朝約莫不敷百年了。”

“為中華崛起而讀書。”

賈赦笑道：“晉陶潛所著《桃花源記》你老是讀過的。”

薑昭此時想起前頭那首極具派頭的詞乃是三百年那一朝建國之君所作，想是本朝到不了三百年了。

賈赦加上一把火：“劉先生不欲奉告我本朝之事，然聽他偶然暴露的口風，我朝乃亡於昏君和外族。”

薑昭正聽得津津有味，雖為絕望，也冇體例，忙扶了賈赦回前頭去與迎春黛玉等會和。

賈赦此時心中也糾結的很。到底是單同他講講社會退化實際，怕壓服不了他；若哄的他短長，又不甚忍心。衡量了半日，終究一頓腳：現在他是黛玉的孃舅，黛玉纔是最首要的。因道：“你是曉得我那位劉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