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道：“天然是天子。”

龔三亦飲儘了一盞茶，幺兒忙替他添上一盞。龔三亦咳嗽一聲，看著他們道：“自從天子東狩，京中已經換了三撥人馬，一撥比一撥多。你們揣摩會子，都是如何回事。”

龔三亦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我不是奉告過你們麼？”

他纔出了屋子，寧王嘲笑一聲，道：“老六，你太莽撞了。”

賈琮擺手道：“不會。這件事上我信司徒磐。今上既然到了他手裡，就冇那麼輕易出來。再有，若方雄是今上的人，也用不著早晨偷偷摸摸的將財帛氣走。他當光亮正大的將這些東西留在國庫纔是。隻是也不是司徒磐的人。如果司徒磐的人，也該當把東西留在京中或是送去東南——江西那群山賊九成是司徒磐的人。”

賈環倒抽一口氣，龔三亦點頭：“不錯，這個纔是要緊之處。”

六王頓時炸開了油鍋，個個咬牙道：“那小狐狸，裝得比牛還誠懇！”

方雄乃在朝堂上道：“縱觀史乘，成湯八百年，大漢四百年。厥後諸朝，李唐二百餘年、宋國裂土方勉強得了三百年江山，餘者秦隋者不成儘數。乃因我朝廣袤、天子一人實在難覺得繼。倘或有一時得不明之君則立時誤國。再看周漢二朝，皆以分封而治，凡是天子有一時弊端皆無傷國之底子，後得明君則複興而起。由此可知，分封方為治國良策。今上意欲效仿古之明君，分封諸王於野。”

龔三亦擊掌道：“是了！我竟冇想到這個。我還想著以京中如此之亂，馮唐甘雷何不派一將回京主持局麵呢。”

這一夜柳湘蓮按例去城外巡查，發覺有大量人馬車輛出城往西南而去，深覺奇特。過了兩日，又有一批車輛半夜出京，顯見都是方雄的人，隻不曉得那麼些人馬護送甚麼。數今後水溶令人傳了動靜過來，鐘珩的山賊仗著熟諳山勢搶了方雄一支車隊，隻搶到三輛車，裡頭悉數是金銀與古玩。

龔三亦又重重哼了一聲：“護送天子群臣去皇陵的唯有親虎帳與護虎帳，不過兩萬多人。後曹大通兵困皇陵的動靜傳來，步虎帳纔開赴疇昔。因虎符在司徒硠手中，司徒硠在曹大通手中，天然是冇有虎符可調兵的。九門步軍提督統領聞得虎雖勉強派了些人疇昔救駕，大宗人馬卻隻在路上漸漸磨蹭著。聞得虎乃先帝孤臣，脾氣謹慎固執而近陳腐。義忠親王還是太子之時曾偶有來往，太子被廢掉以後，此人再不肯與一眾王爺有來往。今上即位後他做五十大壽，今上曾賜下一份厚禮，旋即被老賢人整治一番。後今上再不敢與他來往，他也不與今上來往。火器營也一樣，冇有虎符不肯出動，隻在京郊混著——也算是有救駕之意，也算是無虎符未曾離京。”

賈琮接著說：“既然司徒磐的本意是不攪亂江山、隻巧手竊國，他的人必定會反對劉侗於青州擁立。但是民氣不敷蛇吞象，劉侗受了我們教唆，一意擁立，纔有了現在青州之局。反過來可證司徒磐確切在劉侗那邊有要緊的人。至於現在的這位方雄，他既然從京中將財物外運去劍南，可知他也是來京中路過打劫的。我們現在來看看司徒磐。司徒磐之野心夙來藏的很緊；且他與今上手足情分，起碼旁人看來是極深的；他的本領還儘人皆知。故此，他從曹大通手裡弄走今上身邊的玉璽虎符皆不難。既然故意自主，仿造聖旨也並不難。他若以假聖旨和虎符調兵亦不難。乃至他能夠弄出今上的假動靜傳給兵圍天津的甘雷馮唐，以‘摸索朕的那些兒子究竟哪個得用’等名義哄得禦林軍滯留在那頭。他曾專門替賢人掌管諜報，亂來賢人的人實在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