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一早,榮府世人正齊聚在賈母的院子問安。忽聽院門外吵吵嚷嚷的,幾個小丫頭打鬨著走近。
“背麵是三輛青蓋兒小車。車轅上的婆子說,裡頭是我們府的親戚。打頭的一車裡頭是太太的兄長,一車裡頭是太太的嫂子和侄女兒,另有一車是珠大奶奶的嬸子和兩個堂妹。”
賈母忙說:“對對!先住下來纔是端莊。就住在......”
邢夫人賠笑道:“老太太莫氣,是媳婦兒的不是。二太太管家時,便壞了端方,將這府裡頭的下人慣得,隻差冇爬到主子頭上去了!我原想著好歹給二弟妹留點麵子,漸漸兒擰過來。倒是我想岔了。既然老太太今兒發話了,那我也就能罷休去狠狠兒的整治一番。”
“鴛鴦,你出去看看。吵吵嚷嚷的,像甚麼模樣!”賈母叮嚀道。
薛家在金陵偏安一隅,也有好些年冇有實實在在的跑商了。現在也多數是下人在打理。冷不丁的要出海,隻怕是去虧損的。
錢氏又說,“我們家的新宅也在馬家衚衕那兒,就隔了堵牆。親家也隻要一個閨女,雖要嫁到咱家來,也不成拋父彆母的。住的近些,最是便利。”
賈母不是傻的,榮府分炊、賈政丟官,一件件的加起來,寶玉的婚事,那裡還能向本來那樣抉剔?黛玉同寶釵是親戚,好說話,可這一個個都已定下來婚事了!
王熙鳳笑道:“太太也太慈悲了。要我說呀,今後凡有那忘恩背主、欺上瞞下的東西,也不必管是奉侍過哪個、奶過阿誰的,一應兒都打發了出去!反正今兒老太太發下了話,為您撐腰呢!”
正這時,鴛鴦排闥走了出去,含笑道:“老太太,瞧瞧這些個小丫頭,眼皮子忒淺!”
若說邢蚰煙像極了寶釵,那麼這李家的女人倒像黛玉多些,一樣兒的腹有詩書,一樣兒的風騷婉約。隻可惜畢竟是不及黛玉,少了那股子列侯之野生出來的傲氣。
一女許二家,可不是甚麼好話!梅家大少爺冇病冇災的,薛家先上門退親,畢竟會遭人話柄。如果叫寶琴裝病......梅家肯不肯退親是一碼事,即便退了親,寶琴今後那裡另有人家要?
梅家那兒,錢氏一句寶琴年事尚小給拖了一年。原想藉口長幼有序、薛蝌還未結婚的,但單看薛蟠同寶鉉便知薛家冇這個端方了。
鳳姐笑道:“可不是!更加襯得我們呀,人老珠黃了!”
王熙鳳笑道:“哎喲喂,瞧瞧這衝動地,小臉兒都紅了。你倒是先給我說明白了,來的是哪家的女人、哪家的奶奶?”
薛蝌忙說:“人家女人也是大師子出身的。不過在半道上正巧撞見了一兩回罷了。平日裡頭瞧著她也是個循分守己的,我想著我們家大半兒產業要給mm作陪嫁,自是想找個能安貧樂道的女人。”
千裡緣親戚巧相逢一線牽薛蝌喜得偶
萬一薛家倒了,寶琴許給哪家,能有多大不同?
薛蝌同薛天機原是想出海的,臨了結被薛天相給攔下了。
賈母複又問道:“可有處所住?若不嫌棄,便現在我們家住下可好?”
乾隆八年。
退親一事是再不提的,相反,現在梅家隻盼著寶琴早日進門。薛蟠見梅家如此見利忘義、幾次無常,原想去為寶琴出氣,到底被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