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帆易容用的黃蠟還粘在鬢角,呼吸掃過她耳垂:"西南配電室,備用電路會在..."話音未落,整座監獄俄然響起刺耳的汽笛聲,統統應急燈同時亮如白天。
當馮打手帶著酒氣的呼嚕聲從轉角飄來時,她正將小隊按進排水溝,腐臭的菜葉粘在小六子極新的皮靴上,惹得這個北平來的少爺兵直翻白眼。
"祁蜜斯的記性公然名不虛傳。"黃獄長端著勃艮第紅酒站在環形走廊絕頂,身後襬設櫃裡泡著十幾個玻璃罐,每個都漂泊著與老顧一模一樣的頭顱。
遠處傳來汽笛聲,周雲帆開著改裝過的渣滓車撞破圍牆,車頭燈在濃煙裡劃出雪亮通道。
扭轉樓梯的鑄鐵雕花纏著帶刺電網,祁夢蝶的銀絲手套勾住雕欄借力騰踴,後腰卻俄然被溫熱掌心托住。
那人不知何時易容成了滿臉麻子的夥伕,泔水桶裡藏著的微型衝鋒槍噴出火舌。
冰冷的陶瓷匕首切進鏽蝕處時,她俄然想起周雲帆擦拭槍管的手——那雙手昨夜給她的薑茶裡摻了嗎啡,現在正攥著捏造的調令拍在黃獄長桌上。
這個號稱能白手扯開鐵門的巨漢明顯冇推測,麵前這個裹著斑斕旗袍的女人竟記得他每次揮刀前都會不自發地顫栗左肩。
渣滓車撞開最後一道鐵絲網的刹時,祁夢蝶俄然發明小六子後頸有塊硬幣大小的瘀青——那形狀與克隆體脖頸後的節製器印記完整重合。
遠處監獄鐘樓轟然傾圮,揚起的灰塵裡模糊現出個戴金絲眼鏡的身影,那人指間轉動的硬幣在月光下閃出詭譎的銀光。
"接著!"祁夢蝶將鎢鋼絲甩向車鬥的刹時,瞥見周雲帆被血糊住的左眼。
祁夢蝶翻身滾進檔案架裂縫,摸到周雲帆提早傾瀉的汽油。
"三秒後右轉。"祁夢蝶的耳墜磕在磚牆上,三年前測繪局繪製的監獄構造圖在她腦海中轟然展開。
"六點鐘方向通風口!"祁夢蝶揚手打碎吊燈,水晶碎片雨點般砸在追兵鋼盔上。
祁夢蝶的瞳孔猛地收縮——這些清楚是三個月前在姑蘇河失落的進步門生。
周雲帆的皮鞋聲就是在這時響起的。
生鏽的鎖鏈在全能鑰匙下嗟歎著斷開,她藉著月光看清伸直在角落的身影——本該在此的老顧竟變成個瑟瑟顫栗的陌生少年,腳踝處新奇的水泡清楚是食人魚齒痕。
改進旗袍腰間的珍珠鈕釦繃斷兩顆,暴露埋冇的鎢鋼絲。
她縱身躍下的頃刻,黃獄長的奸笑混著食人魚池沸騰的聲響穿透夜幕:"遊戲才方纔開端......"
"七點鐘方向缺口!"她踹開撲來的保衛,陶瓷匕首在月光下劃出青紅色弧線。
小六子踹開吱呀作響的鐵門時,她清楚聞聲周雲帆壓抑的悶哼,那人左肩洇開的暗色在月光下漫成水墨畫似的表麵。
祁夢蝶攥著那張皺巴巴的紙條,指尖蹭到少年掌心殘留的盜汗,俄然被槍托撞得踉蹌半步——周雲帆單手攬住她的腰,指腹隔著旗袍料子在她側腰摩挲出暗號:東南角有暗門。
當她在空中蕩過中庭時,瞥見周雲帆撞碎彩繪玻璃躍入食人魚池,茶青呢子大衣在水麵鋪成荷葉般的保護。
看管們靴跟相碰的脆響裡,祁夢蝶摸到排水口第三根鐵欄。
祁夢蝶旋身躲過致命一擊,髮髻中埋冇的銀針在對方肱二頭肌上刺出朵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