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雲帆軍靴碾碎水窪裡浮動的磷光,那些藍瑩瑩的碎屑俄然在潮濕的氛圍中爆燃,將他衝鋒的身影映成詭譎的剪影。
當週雲帆堵截最後一根纏繞在她腳踝的電線時,某種機器運轉的嗡鳴俄然從地底深處傳來。
周雲帆的戎服下襬擦著燃燒的硝酸銨麻袋掠過,布料焦糊味混著他身上特有的鬆香在鼻尖膠葛。
祁夢蝶的瞳孔突然收縮,這是他們初遇時在火場用過的摩爾斯電碼。
他沾著硝煙的唇掠過她顫抖的眼瞼,將某個冰冷的東西推動她耳後髮髻:"等見到那盞青銅壁燈..."
嚴司令的懷錶鏈..."
他沾血的手指順著她畫出的線路延長,在某個交彙點重重一敲:"霞飛路當鋪的地下金庫。"
祁夢蝶拽住周雲帆的武裝帶將他拖進通道,指尖觸到他肋間嵌著的彈片時,俄然想起嚴司令書房裡那本《流體力學》的講明頁。
狠惡的咳嗽打斷話語,周雲帆俄然將她全部護在身下。
祁夢蝶趁機滾到傾倒的檔案櫃後,染血的指尖從滿地狼籍中勾起半張燒焦的圖紙。
"西南邊三個火力點。"周雲帆用染血的袖口捂住她滲血的額角,指腹在碎石堆上快速劃出堆棧佈局圖,"通風管道被炸塌前,我聞到了桐油味。"
"貨運車廂第三扇窗。"周雲帆將打空的配槍塞進她顫抖的掌心,本身卻抽出纏著火藥的攀岩索,"你記不記得..."
影象如鋒利的梳齒刮過神經,祁夢蝶在爆炸的氣浪落第起齒輪。
槍彈俄然從三個方向封死退路,周雲帆甩出攀岩索纏住橫梁,抱著她蕩過火海。
"七點鐘方向輸油管。"周雲帆咬開手雷保險栓,喉結上的血珠墜在她鎖骨,"還記得霞飛路當鋪的防火閘位置嗎?"
"無線電觸發器。"周雲帆俄然將她按進閘門底部的空地,本身卻透露在追兵的射程裡,"等水位漫過第三根橫梁就鬆閘!"
槍彈擊碎頭頂的玻璃天窗,暴雨裹著夜風灌出去,將滿地火苗澆成扭曲的青煙。
"嚴司令上個月觀察電廠戴的皮手套!"湍急的水流中,她的銀簪卡在生鏽的濾網裂縫,"指樞紐縫合線是鐵路道岔的圖案!"
斷裂的鋼索擦著臉頰飛過期,他俄然切近她滲血的耳垂:"嚴司令辦公室的青銅壁燈,燈座是不是蓮花外型?"
祁夢蝶正要探頭檢察,卻被周雲帆用染血的手掌扣住後腦。
泛著氯水味的積水灌入口鼻時,影象俄然閃回兩年前著火的閣樓:一樣帶著槍繭的手掌捂住她眼睛,一樣在存亡關頭貼在她掌心的徽章紋路。
水位漲到第二根橫梁時,周雲帆染血的手指俄然在閘門外敲出三短三長的節拍。
"蓮花燈座是地下鐵路的通風口!"她在彈雨中扯開領口的盤扣,染血的絲綢襯裡上鮮明是用特彆藥水繪製的全市輿圖,"霞飛路當鋪正下方...咳咳...就是總節製室!"
祁夢蝶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那些散落在審判室檔案裡的數字俄然在麵前重組。
祁夢蝶被他護在身下滾進排水管道的暗影時,瞥見追兵臂章上反光的鷹隼紋樣——與嚴司令書房鎮紙的浮雕一模一樣。
周雲帆猛地將她推向排水管道的暗影裡,本身卻迎著槍聲走向光柱交彙處。
槍彈穿透鋼板的悶響混著他壓抑的悶哼,祁夢蝶的指甲摳進閘門齒輪的裂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