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誰總在運輸隊熄火時偷偷調劑油閥的司機,現在正在敵特車隊裡握著方向盤顫栗。
"改道!
周雲帆的易容麵具正在雨水沖刷下片片剝落,暴露本來冷峻的表麵。
祁夢蝶的銀絲悄無聲氣纏住車軸,周雲帆的雷管銅線則勾住了油罐車的輸油閥。
周雲帆的銀絲在雨幕中織成蛛網,將那些射向油罐車的流彈儘數兜住。
"青石鎮有藥鋪。"周雲帆俄然咬住她耳垂低語,溫熱血腥氣噴在頸側,"能治頭疼。"他翻身躍出貨廂的刹時,祁夢蝶瞥見他背上新添的爪痕——與野狗頸圈上的圖騰完整符合。
周雲帆輕笑出聲,喉間湧起的血沫染紅了牙齒。
她藉著爆炸的火光瞥見周雲帆躍上車頂,那些與他穿戴同款風衣的替人們正舉著空槍衝進火場——像一群撲向燭火的夜蛾。
當追兵的手電光柱掃過後視鏡時,兩人同時拽緊手中絲線。
富有韻律的敲擊聲混著鎢砂碰撞的脆響,竟與胡參謀懷錶的滴答聲奧妙重合。
周雲帆的暴喝與槍彈同時到達。
她染血的旗袍下襬掃過周雲帆的槍管,指尖在對方掌心快速敲擊暗碼。
五輛裝甲車引擎聲從絕壁下方傳來,車燈將濃霧切割成破裂光帶。
他摘下祁夢蝶發間的銀絲髮卡,纏繞在便宜雷管的銅線上:“去給他個改道的來由。”
青石板上的二百四十三道車轍印、屋簷下垂落的七十九條鐵蒺藜、另有打鐵鋪風箱上那道新奇的槍彈擦痕...海量資訊化作鋼針刺出神經。
“要活的!”
暗中如墨汁般傾瀉而下時,他扯著祁夢蝶滾進裝屍袋堆疊的卡車貨廂,腐臭味中稠濁著某種藥劑的甜腥。
槍彈在頭頂織成火網,將雨水蒸騰成白茫茫的霧氣。
祁夢蝶的太陽穴還在抽痛,視網膜上卻已主動天生追擊戰的全息覆盤圖。
她在半空中瞥見劉德貴猛打方向盤,全部運輸車隊像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般撞向絕壁。
血珠滲進玄色小羊皮,在暴雨中綻放暗色斑紋。
"劉徒弟,車隊改道要過幾個哨卡?"周雲帆的靴尖碾碎水窪裡倒映的殘月,俄然將半塊緊縮餅乾拋給瑟瑟顫栗的劉德貴。
這個月第七次假死需求的血漿袋在他腰間鼓脹,跟著奔馳節拍拍打著祁夢蝶的後腰。
祁夢蝶在世人倒吸寒氣聲中閉目凝神,超載的影象力將探測器蜂鳴聲拆解成摩爾斯電碼節拍。
改道!"劉德貴猖獗轉動方向盤的嘶吼穿透濃霧。
當胡參謀的懷錶聲再次穿透雨幕時,他俄然將祁夢蝶推向涵洞:“該頭疼了。”
周雲帆撲滅的硫磺彈在霧中炸開慘綠色煙花,二十隻烏鴉振翅掠過裝甲車察看窗的頃刻,探測器上的紅點俄然開端自相殘殺。
奸藐小組的無線電專家老陸俄然舉起信號探測器,綠色熒光屏上密密麻麻的紅點正呈扇形逼近。
司機乾裂的嘴唇沾到餅乾碎屑時狠惡顫抖:"過...過三道閘口,但..."他混著雨水吞嚥的哽咽聲俄然拔高,"最後五千米是單行隧道,崖壁上裝著會轉的鐵蒺藜網!"
祁夢蝶撞進潮濕的磚牆裂縫,超負荷運轉的大腦終究迎來劇痛。
硝煙在雨水中沉降成鉛灰色的霧靄,祁夢蝶的指尖還殘留著雷管引線的熾熱。
祁夢蝶俄然按住突跳的太陽穴,影象宮殿裡轟然展開三十七張軍用輿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