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邊三十米,燒燬卡車!”祁夢蝶抹去睫毛上的雨水,視網膜上還殘留著三秒鐘前驚鴻一瞥的影象——那輛側翻的軍用卡車底盤懸著半截鐵鏈,在閃電中泛著寒光。
她清楚看到統統備用線路終究都彙向同一個座標——青石鎮,阿誰在諜報檔案裡被標註"幽靈驛站"的燒燬礦鎮。
她閉眼調取影象宮殿裡的公路全息圖,那些在檔案室驚鴻一瞥的工程藍圖現在在乎識中鋪展開來。
奸藐小組的無線電專家老陸俄然舉起信號探測器,綠色熒光屏上密密麻麻的紅點正呈扇形逼近。
阿誰總在運輸隊熄火時偷偷調劑油閥的司機,現在正在敵特車隊裡握著方向盤顫栗。
兩人在車底狹小的空間裡呼吸交纏,她聞到他傷口排泄的血腥味裡混著鬆針暗香,那是易容藥劑特有的味道。
祁夢蝶俄然按住突跳的太陽穴,影象宮殿裡轟然展開三十七張軍用輿圖。
載著特製鎢砂的卡車碾過鎮口淬火池的刹時,祁夢蝶的超憶症卻不受控地啟動。
他哈腰拾起半張燒焦的貨色清單,拇指抹開油墨後顯出恍惚的篆體"鎢"字:"胡參謀把運輸隊當餌。"
五隻野狗拖著微型追蹤器消逝在涵洞絕頂,金屬碰撞聲與暴雨聲交叉成奇特的安魂曲。
暗中如墨汁般傾瀉而下時,他扯著祁夢蝶滾進裝屍袋堆疊的卡車貨廂,腐臭味中稠濁著某種藥劑的甜腥。
"他們在擯除我們。"她染血的旗袍下襬掃過探測器天線,在泥地上畫出蜿蜒的線路圖,"胡參謀要特製鎢砂穿過鐵蒺藜網,就像..."劇痛俄然扯破神經,她踉蹌著扶住卡車底盤。
在昏迷前的最後腐敗裡,她感受周雲帆正將某種冰冷的藥劑注入她頸動脈。
"就像蜘蛛用絲線包裹獵物。"周雲帆接話的刹時,掌心內的槍彈擊碎了兩百米外的探照燈。
他摘下祁夢蝶發間的銀絲髮卡,纏繞在便宜雷管的銅線上:“去給他個改道的來由。”
泥水裡漂泊的軍用輿圖殘頁剛好翻到線路圖那麵,猩紅的"7號備用線路"印章像道新奇傷口。
鐵鏈絞碎輪胎的巨響中,祁夢蝶藉著油閥爆裂的衝力騰空而起。
“低頭!”
小王的口琴"噹啷"掉進排水溝,驚醒了趴在油罐殘骸上舔爪子的野貓。
祁夢蝶的指甲深深掐進周雲帆滲血的繃帶,在對方肌肉的刹時緊繃中,俄然摸到藏在他後腰的鎏金懷錶——與胡參謀那枚完整不異製式的懷錶。
當胡參謀的懷錶聲再次穿透雨幕時,他俄然將祁夢蝶推向涵洞:“該頭疼了。”
她染血的旗袍下襬掃過周雲帆的槍管,指尖在對方掌心快速敲擊暗碼。
祁夢蝶的太陽穴還在抽痛,視網膜上卻已主動天生追擊戰的全息覆盤圖。
周雲帆的銀絲在雨幕中織成蛛網,將那些射向油罐車的流彈儘數兜住。
兩人指尖相觸的刹時,周雲帆掌心的彈片劃破了她的手套。
祁夢蝶旋身避開彈道的頃刻,後頸俄然觸到他冰冷的指尖——那根藏著微型火藥的腰帶正穩穩係回她腰間。
當青石鎮充滿彈孔的青磚牌坊劈開濃霧時,她聞聲鎮口傳來打鐵聲。
祁夢蝶的太陽穴突突直跳。
"劉徒弟,車隊改道要過幾個哨卡?"周雲帆的靴尖碾碎水窪裡倒映的殘月,俄然將半塊緊縮餅乾拋給瑟瑟顫栗的劉德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