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寫部分)
暗潮裹挾著生鏽的錨鏈掠過脊背,祁夢蝶在暗淡中睜大眼睛——那些纏繞著水草的鏈環間隙,竟嵌著數十個密封的玻璃管,管內卷軸上的火漆印恰是奧秘函件上的紫藤花押。
祁夢蝶卻俄然撲向正在傾倒的藥箱,從夾層扯出半張燒焦的船票,票根上1935年的郵戳缺口剛好補齊暗碼本上的菱形標記。
祁夢蝶的繡鞋底排泄殷紅,方纔蹭破的傷口在鹹澀水汽裡灼燒。
周雲帆俄然悶哼著單膝跪地,易容過分的副感化讓他的手指痙攣般抽搐。
江心俄然騰起沖天火光,英艦朝混戰中的船廠發射了照明彈。
那些被血漬洇開的數字俄然在她瞳孔裡扭轉重組,化作1933年教會病院病曆檔案編號。
“青龍旗!”她俄然抓住他滲血的袖口。
祁夢蝶的銀簪俄然在磚縫卡住,挑出的青苔下暴露半枚帶齒孔的銅片。
排水管出口懸在離地三丈高的水泥牆上,下方二十多個黑衣壯漢正擦拭著日式軍刀,刀刃反光映亮盧船長臉上的蜈蚣疤。
鋼索崩斷的轟鳴聲中,祁夢蝶滾進燒燬的輪機艙,沾血的指尖在暗碼本上抹出七道血痕。
“數到七。”他的指尖在她掌心畫圈,薄如蟬翼的假麵在頸側鼓勵。
混戰中某顆槍彈掠過生鏽的船鐘,當——的餘音驚起夜梟時,祁夢蝶俄然讀懂了暗碼最後的隱喻:鐘錶匠。
當第七顆槍彈擊碎頭頂的探照燈時,周雲帆已化作阿九的模樣拎著祁夢蝶躍下高台,落地刹時反手擰斷了右邊打手的喉骨。
當第24聲槍響震落頂棚鐵皮時,她終究破譯出首組座標——北緯31°14',恰是現在他們地點的船廠。
爆炸餘波在江麵盪出猩紅波紋,周雲帆單手扣住浮木,軍刀在掌心旋出寒光。
他俄然含住她耳垂低語:“還記得霞飛路公寓的逃生通道嗎?”溫熱氣味掃過頸側時,祁夢蝶的指尖正觸到他腰間暗袋裡冰冷的銅鑰匙——那枚三年前從德國領事保險箱盜走的全能鑰。
月光將船閘上的青龍旗染成霜色時,祁夢蝶的指甲已掐進周雲帆的手腕。
“接住!”祁夢蝶騰空抓住三張標簽,頭痛欲裂間瞥見數字在視網膜上跳舞。
江水灌入船艙的頃刻,祁夢蝶瞥見他撕碎的襯衫裡暴露舊傷,那道橫貫鎖骨的刀疤與海圖上的航路完美重合。
祁夢蝶浸濕的旗袍下襬纏著暗碼本殘頁,紫外線墨跡在月光下出現幽藍,繪出蜿蜒的暗潮航路直指黃浦江心。
周雲帆撈起她時,指腹按在她破譯的座標上,那邊用針刻薄著更小的數字——07:15,既是拂曉前最暗中的時候,也是十五年前某艘渡輪淹冇的時候。
血水順著周雲帆的下頜滴在祁夢蝶鎖骨,假麵脫落的左臉閃現出青紫瘀痕。
追逐的汽艇急轉時撞上暗礁,三十箱磺胺藥在爆炸中噴向夜空,暴雨般落下的藥瓶標簽後背,竟全印著不異的羅馬數字水印。
她藉著月光瞥見周雲帆解開了襯衫第三粒鈕釦,暗袋裡滑出的膠質麵具正貼合盧船長親信阿九的表麵——阿誰今晨被他們鎖在船埠堆棧的叛徒。
周雲帆瞳孔突然收縮,十五年前淹冇的渡輪船號在影象裡浮出水麵。
盧船長舉著毛瑟槍踩上鏽鐵梯,蜈蚣疤在奸笑中扭曲成活物:“周先生帶著小戀人玩捉迷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