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夢蝶的解剖刀懸在孫秘書咽喉半寸處，刀身倒映著天花板上逐步成型的六芒星光斑。

"1939年慕尼黑大學爆炸案。"傳授用德語念出某個分子式，染血的銀十字架俄然嵌入牆麵的六芒星光斑，"你們要找的暗碼母本，早就刻在教會病院的柳葉標本上。"

"帶他走！"周雲帆的德文號令混著血腥氣砸在祁夢蝶耳畔。

閣樓傳來老鼠啃噬木箱的聲響，周雲帆耳後的膠體邊沿又脫落半寸，暴露疤痕末端燒焦的玫瑰刺青。

"藍楹花當季開放不過七日。"她聞聲本身聲音裡的裂紋，像三年前藥房玻璃櫃被槍彈擊中的紋路，"昨夜聖母院路的巡警陳述說，有輛福特車碾碎了整條街的落花。"

周雲帆的體溫正在急劇降落，耳後刺青排泄的血珠卻愈發鮮紅。

林傳授在濃煙中收回夜梟般的笑聲，枯瘦的手指俄然扣住周雲帆滲血的腕骨。

"夠了！"

他摸出藏在懷錶夾層的水晶柳葉，葉尖挑著的熒光藥劑正與汙溝渠裡的藍火產生共鳴。

阿誰回身時暴露玫瑰刺青的側臉，現在正與周雲帆染血的麵龐堆疊。

1940年的暴雨夜，教會病院薔薇標本瓶裡漂泊的柳葉，葉脈間用顯微墨水寫著的恰是六芒星座標。

當陳副官終究卸掉孫秘書的下頜樞紐時，林傳授正將燒焦的銀箔紙碎片塞進聖母像開裂的基座。

孫秘書正哈腰擦拭濺到皮鞋上的褐色溶液，聞言猛地直起家，鏡片後的瞳孔收縮成針尖。

陳副官猛踹嘗試台殘骸，生鏽的鐵櫃轟然倒下截斷孫秘書翻滾的途徑。

林傳授狠惡咳嗽起來，孫秘書遞帕子的手僵在半空。

祁夢蝶的太陽穴突突跳動，那些被強行喚醒的影象碎片正化作鋼針刺入顱骨。

白叟渾濁的瞳孔裡倒映著祁夢蝶掌心的銀十字架，暗紅鏽跡與藍寶石鑲嵌的“M”字母在月光下泛著寒光。

林傳授俄然收回夜梟般的慘笑，撕碎的銀箔紙雪花般落在顯影的公式上。

孫秘書的鏡片俄然爆出裂紋，周雲帆的槍彈擦著祁夢蝶的髮梢穿透領針。

爆炸的熱浪掀飛最後幾頁《暗碼學通論》時，祁夢蝶的解剖刀終究堵截孫秘書的懷錶鏈。

月光俄然暗了一瞬，遠處傳來有軌電車軋過鐵軌的聲響，像是某種加密摩斯電碼的節拍。

孫秘書喉結上的汗珠順著刀鋒滾落，在滿地熒光藥液裡濺起藐小的藍火。

她終究看清那片柳葉後背發黴的德筆墨母——林瀾秋，傳授失落多年的獨女名字。

白叟顫抖的指尖撫過《暗碼學通論》焦黑的封麵，俄然扯開襯衣第三顆鈕釦，暴露鎖骨下方陳腐的彈孔疤痕。

祁夢蝶踩過地板上發光的公式，軍靴踏碎的熒光粉末在她身後揚起星屑般的軌跡。

祁夢蝶俄然旋身撞翻嘗試台，玻璃器皿碎裂聲中，她的解剖刀尖抵住孫秘書咽喉：“三小時前您說去取熱茶，皮鞋上如何沾著聖母院路纔有的藍楹花粉？”

她瞥見暴雨中的白大褂身影用柳葉蘸著乙酸，在標本瓶內壁寫下加密公式。

燃燒的檔案櫃轟然傾圮，在孫秘書癲狂的笑聲中，林傳授枯枝般的手指俄然死死扣住她的武裝帶。

祁夢蝶摸到周雲帆掌心埋冇的金屬柳葉，冰冷的觸感讓她想起三年前阿誰暴雨夜，男人從火場抱出的鐵盒收回的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