衷兒很信賴我，當即點點頭：“衷兒聽阿姐的。”

我嘲笑一聲：“果然是衛家的人。”

他扁了扁嘴，委曲的小模樣：“衷兒不是成心的。”

我攏緊了披風，挑眉笑道：“我去瞧瞧李孺人，不是昨兒個上趕著來向殿下稟報喜信了？我如果不去瞧瞧，豈不顯得我這個太子妃瀆職麼？”

“陛下傳召了太子太傅衛瓘大人。”

那使臣道：“陛下見了殿下的答卷龍顏大悅，直誇殿下很有長進。”

我怕嚇著衷兒，便放緩了神采，笑道：“你瞧瞧你父皇後宮裡頭那些妃嬪不都也如許？不過是爭寵的體例罷了，你不必管。如果她真有了身孕，阿姐天然會照顧好的。你就把心機放在讀書上，不要用心。”

我送他到殿門前，華蓋重重，車駕已起，漸行漸遠，直往宮裡的方向去了。

程太醫道：“孩子月份不大，瞧不出吵嘴。且頭三個月很緊急，保不保得住也都是運數。”

衷兒怕我活力，忙拉了我的手搖了搖，照實相告：“是李孺人昨兒個派人來跟衷兒說，讓衷兒去瞧瞧她。”

現在正在風口浪尖上，光亂來了陛下可不成，還需得做做模樣。

他一巴掌直挺挺地狠拍在我臉上。

我少不得嘲笑起來，本來我是想留她一條賤命，倒是她自尋死路了。

這話倒是風趣了，我現在哪兒另有睡覺的心機？後院兒裡頭有人蠢蠢欲動地自個兒往刀口上撞了，我身為這東宮的主母，如果此番還能給她留個全屍，便是對不住我費經心機嫁出去的心了。

我冇躲過，便捱了這一下，親身擰了熱手巾給他把臉擦了，柔聲勸道：“乖衷兒，今兒個該去宮裡頭給父皇母後存候了。如果晚了，少不得父皇又要考你功課。”

程太醫臨時是個可用的人，很會審時度勢。現在東宮是我主事，他上趕著湊趣我也算是聰明人。隻是不能儘信就是了。

侍女彷彿瞧出了我冰寒的神采，拱手退到一側：“是。”

我舉起燭台來，燭光下的程太醫倒是一個俊美的墨客模樣的年青男人，委實令民氣動的很。

派出去的使臣跪在殿前，衝我叩首問安：“夜深霧重，請娘娘珍惜身子。”

衷兒一一承諾了，臨要走了，卻又轉臉來，茫然地問我：“阿姐，李孺人說衷兒要有孩子了，是真的麼？”

我踮著腳尖替他正了正玉冠，嚴厲了神采，叮嚀他：“衷兒，雖說衛大人身為太子太傅，可你也要留個心眼，不能儘信，卻也不能顯出不信的神采。對待父皇更要謹小慎微，要恭敬有加，不能僭越率性，曉得麼？”

我笑：“阿姐本來就丟臉，打一巴掌也無妨。”

我神采一沉：“誰在你跟前嚼舌根了？”

現在我動不得他，可這每一筆我都記在賬上呢衛瓘。

他果然是拜了一拜，退了幾步，隱冇進重堆疊疊的帳幔裡，身影再不見了。

衷兒如果睡不醒脾氣就大得很，疇前更小些的時候是哭鬨，現在大了，便是坐在一邊負氣，如有人上前去勸，劈臉就是一巴掌。久而久之哪兒另有人敢上前去勸？

我喜好標緻的東西，喜好標緻的人。可我也至心實意地想要他們死透算了。

他冇吭聲，我便又給他穿了靴子，等他復甦過來，一隻軟綿綿的冰冷的手覆著我的臉，很有些慚愧：“阿姐，疼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