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寺人程謂躬身走出去,先伸手碰舉杯壁,探了探茶溫,而後與天子道:“陛下看了好一會兒了,細心眼睛。”
天子拿起那標註得非常詳細的輿圖,細心看了半晌,扭頭道:“沈宓乃是一介文人,並未曾領兵出戰,亂世之時他又還是個少年,真可貴他竟有這等縱觀天下運籌幃幄的本領!”
天子沉吟著:“兩國互為夙敵,他們如何會來向咱我們求援?”
沈宓沉默未語。
沈宓聞言昂首,沉默半晌,說道:“微臣不懂軍務,不敢擅議。”
天子望著他,走下丹墀,說道:“照你的闡發,隻要等烏雲與老懞古王聯手滅了巴特爾與格爾泰,烏雲與老懞古王必有一場對決,倘使我軍瞅準這個機會出兵突襲,難道能夠將之全數剿除,今後西北遼東一帶便將承平無事?”
他凝眉道:“皇上的設法自有事理,但是一場戰役牽涉到很多方麵,我朝前後經曆著近三十年的動亂和戰役,江山早已千瘡百孔,眼下再值療攝生息期間,若再主動掀起一場戰役,參兵力與物力以及財力上來講都不堪重負。
沈宓正在禮部忙得不亦樂乎,傳聞天子傳召,也隻得臨時撇動手頭事件,倉促到了禦書房。一見天子笑微微地看向他,並不如常日那般滿臉的憂國憂民,不由心頭微凜,提起幾分防備來,行了禮以後便眼觀鼻鼻觀心站著,並未曾冒動。
天子坐在龍案後,正看動手上一份奏摺,剛及不惑的他髮鬚已經有些斑白,或許是常凝眉的原因,眉間有個很較著的川字,而法律紋也略有些深,以是無形中又添了幾分莊嚴之氣,這使得立在書房四周的宮人也屏聲靜氣,涓滴不敢有半點妄動。
郭雲澤笑道:“老臣可不敢竊功。”
天子瞧了瞧桌角的漏刻,遂放了書,坐起來。
程謂聽到此處,卻不由說道:“據聞沈宓私產極其豐富,想來金玉之物並不奇怪。陛下如果要重用此人,倒不如賞些彆的,比如官位。主子傳聞前日沈宓的夫人拜訪許家,許閣老的夫人對沈宓的夫人非常熱忱,主子恐怕許閣老亦有拉攏之嫌。”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