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藥的小廝捧了藥從裡頭出來。

已經很較著了，謝參知想。他當年一念之差，令謝家成了現在的景象。原不過是為了叫皇後放心，不再針對謝家。誰料前麵一發不成清算。現在他不能轉頭，也隻要白家這一條路能走下去了。

謝樂知到底對她不錯，謝初泉也是。平常凡是有甚麼好東西，都是她同謝涼雲一人一份的，從不厚此薄彼。若真要說偏疼，三房最偏疼的，大抵就數顏氏了。

碗碟放在桌上的聲音驚醒了謝參知。他看了眼謝家祖母，“辛苦你了。”

謝涼螢漸漸走到顏氏的床邊坐下。顏氏躺在床上已經有些日子了，本來保養傑出的身材已經開端發胖，皮膚卻不是那種白淨透亮的模樣，而是帶著病態的白。虛胖的身材禁不住用力，一按就是一個窩。謝涼螢也不敢動她，就這麼悄悄看著。

引發謝參知重視的，是那日天子召見了柳太傅入宮。柳太傅已經好久不上朝了，隻掛個閒職，冇有大事並不入宮。二人在禦書房密談好久。第二日，柳太傅破天荒地上了朝，並在與同僚言談中提及了五皇子。

謝涼螢站在顏氏的房門口，停了會兒纔再出來。

“隻是苦了你那侄女。”

有些事，謝參知不會和謝家祖母說。

“想當年把她抱返來的時候，才那麼小。”謝參知比劃著，“剛出世冇幾日，卻失了母親同外祖家。我看著繈褓中的她，想起你侄女大腹便便的模樣，內心實在不忍。”

謝涼螢默了半晌，應下了。

謝參知掃了眼碟中的東西，都是他愛吃的。不過他隻動了幾筷子，就不再故意機了。

“我們還救了阿螢。”

“陛部屬意的，怕是五皇子。”謝參知喃喃道，“若我是陛下，怕也是會如此想。”

“陛下這是，蓄謀已久啊。”

顏氏看著謝涼螢，眼角的淚緩緩流下，滑入髮際當中。

顏氏看著謝涼螢的背影消逝了視野當中，眼淚落個不斷，心中有力的絕望感垂垂滿盈開。

“陛下，已不如當年那樣信我了。”謝參知有些怠倦，“他怕是也發覺了吧，我們家現在和白家成了一條繩上的螞蚱。”

謝家祖母擺好碗碟，把筷子塞進他的手裡，“晚膳都冇見你吃多少，好歹墊墊肚子，不然身子又要不舒暢了。”

為甚麼不殺了她，讓她一死了之，也好過如許乾躺著，甚麼都做不了。

天子不管他們，而以柳太傅為首的保皇黨也保持沉默。

既然天子已經有了屬意的繼任人選，那麼他就會替他掃清統統停滯。白家？周家？嗬嗬，就算真的立皇宗子或三皇子，白家和周家能保住？陛下一樣會動手的。

“看我做甚麼，不是我做的。”謝涼螢道，“爹和哥哥待我不薄，我折騰他們做甚麼。”

“你下去吧，我同娘說會兒話。”

“是，我們還救了阿螢。”謝家祖母彷彿抓住了一絲但願般，“聖上因阿螢惦記我們。便是皇後也不敢輕舉妄動。我們縱有錯處，也、也救了一命啊。佛家不是說麼？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圖？現在聖上身材安康，莫非白家還要謀逆不成？有聖上在，我們怕的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