贏烈邁步往東暖閣行去,走動間,蕭清婉的裙襬就滑到了一邊,暴露那雙繡著臘梅花瓣碧色錦緞繡鞋,一雙弓足顫顫的,心中不由鼓起,就快步走回閣房。
贏烈不忙吃,拉著她的手在掌中摩挲了一番,看著那杏仁色的白指甲,道:“你如何冇如她們普通將指甲染紅?”蕭清婉笑了笑,道:“皇上瞧著,可好不好?”贏烈道:“看著讓人感覺眼目清爽。”蕭清婉道:“在家時,臣妾就不喜好介入甲呢,好好的指甲塗成那樣,紅得刺目睛呢。”贏烈道:“眼下也罷了,隻是到了落雪的時候,還是染起來的好。你人生得白淨,襯著紅得鮮豔。”蕭清婉便笑應了。
當時月掛中天,銀霜滿地,滿園沉寂,隻聽那塤聲在院中四散飄蕩,順著風聲飄了出去。贏烈看那曇花花朵顫抖,幾滴露水停在花尖兒上,欲落不落的,看的人一陣心顫。又覺一陣極淡的芳香傳來,那偎著本身的溫熱身子也不時的微顫著,內心便忽的想起了南唐的一句詞:一貫偎人顫,教郎儘情憐。
贏烈接過酒盞,道:“這不會又是菊花酒罷?”蕭清婉笑道:“這是梅子酒,新煮的。滿桌的菊花宴,再飲菊花酒,可就撞了味兒了。”贏烈便飲了酒,道:“倒是暗香滿口,再嚐嚐那蟹。”蕭清婉便親手拿了一個,用著小金錘、金挖子,將蟹黃取出,用金勺子盛了,送至贏烈口邊。贏烈便就著她的手吃了,道:“這蟹做的且是好。”蕭清婉吵嘴噙笑,道:“皇上喜好,那就最好不過了。臣妾還怕分歧皇上的口味呢。”贏烈笑道:“你這兒做的菜,豈有不好的?”說著,就拉著她在身畔坐下了,就勢便攬了她的腰。蕭清婉麵上微紅,就要掙出去,贏烈輕聲笑道:“反正冇旁人在,怕些甚麼?”蕭清婉這纔不動了,又剃了一殼子的蟹肉與贏烈,本身便用備著的桂花蕊綠豆麪子洗了手。
贏烈走到床畔,纔將蕭清婉放下,身子便就壓了上去。蕭清婉紅著臉,輕聲道:“皇上且慢著,臣妾……另有一樣物事要給皇上。”說著,又輕笑道:“皇上如何這般急性,還冇梳洗呢。”贏烈這才止了,直起了身子,道:“倒是甚麼?拿來給朕瞧瞧。如果分歧朕意,朕定不饒你。”蕭清婉笑著,自床上起來,走到妝台前,開了鏡奩,將那日打的絡子取了出來,捧到贏烈麵前,道:“這是臣妾日前打的,想著給皇上的扇子掛著,皇上瞧瞧好不好?”贏烈接了過來,細細打量,是一枚同心方勝絡子,石青絞著翠綠,略有層次竄改,款式雖是常見的,編得卻極是精美,就道:“就是個絡子,隻是這技術倒也罷了。也值得你這般急著給朕?”蕭清婉就嫣然一笑,道:“臣妾是想著……給皇上在鬆濤茶苑裡拿過的那柄扇子掛上呢,這絡子的色兒就是配著阿誰打的。”贏烈想起那日,也就憶開初見她時的景象,不覺心中情思更濃,就握了她的手,道:“你倒且是故意的,朕明日就掛上。”蕭清婉同他握動手,就笑著不語了。
蕭清婉笑著,伸手翻開了匣子,卻見裡頭擱著四支刻金檀木杆的兔毫筆,筆身頎長娟秀,便就取了一支出來,把玩了一陣,覺甚是合手,見筆桿上還以金絲繞出了迎春花的紋樣。心中鼓起,就將另三支筆都取了出來,細細看去,公然那三支筆桿上彆離刻著荷花、金菊、白梅三季花草,就笑道:“這四支筆倒是高雅,卻像女子之物。這……是皇上特地為臣妾做的麼?”贏烈道:“前次見你畫荷花,手頭冇個趁手的筆,就叮嚀造辦處造了這個。你瞧著,還喜好麼?”蕭清婉笑道:“畫畫兒甚麼的,倒也罷了。臣妾奇怪的是皇上這份心呢。”贏烈道:“夜深了,我們還是出來罷。”蕭清婉應了,就要起來。贏烈卻先自起家,將她橫抱在懷,笑道:“朕抱你出來。”蕭清婉雖心覺有些不當,但想及不過從這兒到東暖閣不過幾步路,又冇有外人,就任他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