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想到會如許，彆過臉沒理他，他跳起來吼道：“我如果不去搶，你早就餓死了！你覺得這兒哪來的大米蔬菜，不搶那裡會有這些！”

當一方霸主，老是要憂國憂民的，也不知啟憫他得了天下，會不會至心歡暢。

我冷靜解開纏繞在賀戮腳踝上的紗布，就著燈火細心看了看，道：“看著像比前幾天好了些，可這牙印也夠深的，還是挺嚇人。”我用潔淨的白布擦去上麵的殘藥，又吹乾了，才敷上新藥，又用新的紗布包好，悄悄放下褲腿。正籌辦將換下的東西出去丟掉，無妨賀戮將我拉進懷裡，深深一吻。

內裡還是是風大雪大的，簾子表裡清楚兩個六合。我縮手縮腳的進了內裡，在火爐上旁烤了一下，道：“本年的風雪彷彿特彆大。”

第二天早上，牙帳的馬隊找到了我們，把我們帶了歸去。原來是颶風和蒼狗找到了來回的路，我們這才逃過一劫。

“不吃就會死！”

我輕瞥他一眼：“不想吃。”

我皺眉：“我不吃。”

我一陣恍忽，還是推開了他，他皺皺眉，不悅的說：“如何，還不肯接管我？這幾天看你細心照拂我，還覺得你已籌辦健忘前事了。”

我嚇了一跳，看著他猜疑的說：“我小時候傳聞有人被狗咬了，就會變得和狗一樣，被他咬過的人都會……被狼咬也會如許嗎？”我內心是真的有點驚駭，因為小時候隔壁陳大人家有個男仆被狗咬了，他便發了狂到處咬人，後來被人打死了纔算了事。賀戮，他不會也……想著我每晚睡在他身邊，真不知會不會哪次被他咬斷了脖子！

我一愣，想起昔日總傳聞突厥人擾邊，進關內燒殺劫掠。沉下臉來，冷冷道：“你們又去搶了？”

第二天侍女再送來早餐時，我看到稀粥和小菜，頓時一陣心傷。擺擺手，表示侍女端出去，我不想吃。

也不曉得因為這些清粥小菜，多少人送命！

我看了看鐲子的成色，又掂了掂簪子，道：“固然質地不如何樣，做工也糙了些，不過也算可貴了。”我把鐲子戴在手上，大了些，隻是襯著我瓷白的肌膚，倒也不錯。

賀戮肝火沖沖的走進來，喝問：“為甚麼不吃？”

“好，我等你。”他咧嘴一笑，然後奧秘兮兮的說，“不曉得你有沒有聽過，被狼咬過的人，到了月圓之夜會變成狼人，也出去咬人！”

萬事已定，我與啟憫約莫真的是有緣無分吧！

“那就讓我餓死好了！”我冷冷的看著他，“我是漢人，不吃突厥人的東西。”

賀戮大怒：“你……不識好歹！”

他笑：“這還用得著買嗎？直接搶的！”

“你是為我受的傷，照顧你本是應當。”我淡淡道，“至於前事，該忘的總歸會健忘，但也要給我些光陰。”

賀戮被狼咬到了腳踝，傷到了筋骨，即使他身子健旺，也得好好療養幾日了。納木都看過以後，調好外敷的藥，由我每天幫他替代。

他揚起巴掌又想打我，終究還是沒下得了手，在帳中來回走了幾圈，怒道：“你到底想如何！”我沒說話，他又道：“如果不是又冷又餓，我也不想去搶，你隻體貼漢人，莫非這些天和你朝夕相處的突厥人，就不是人嗎？”

賀戮不悅的說：“不搶，哪兒來的糧食？本年風雪這麼大，彆說牛羊凍死無數，連牧民都凍死了好多，關內的漢人吃香的喝辣的，憑甚麼我們隻能在這兒忍饑受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