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憫正要說甚麼,卻俄然一陣咳嗽,宮人忙上前來奉養,隻是啟憫咳嗽的非常短長,兩旁宮人都手忙腳亂的奉上熱茶。啟憫揮揮手,讓她們退下,又咳了一陣死力按捺了幾下才停了。
我還來不及為後代情長的事做個交代,朝堂上卻傳來令人倉促的動靜:劍南道五州兵變,起兵者是疇前和淑妃的遠親,攜李源打著“清君側”的名號謀反!當年和淑妃母家柳氏式微,她的兒子被我殺死,她後來也因行刺皇上被賜死,柳氏一族被誅滅,她的孫子源被貶為庶人,現在被人操縱,當了謀反的幌子。
元曦懂事的幫他撫著後背,忍著哭音道:“父王……您……您沒事吧?”
梁久山放了帳幔退下,厚重的帳幔裡,看不到他的身影,隻能聽到一聲接一聲的咳嗽,彷彿咳得都喘不過氣來。
春分瞭然,道:“太皇太後先去沉香亭裡坐坐吧!這步輦實在冷得很,奴婢讓人去抬暖轎來。”
幾位大臣都跪下叩首道:“請王爺保重貴體。”
她扶著我進了沉香亭,命白露在門口等著,沒有叮嚀不讓外人進來。然後我與她順著密道走進,一向走到金花落中啟憫的寢殿內。
“停下!”我驀地喊了一聲,然後看著沉香亭。
他說一句,梁久山就道一聲“是”,末端等他說完,梁久山又問:“若太皇太後再來,王爺還見嗎?”
啟憫忍住了,道:“你先歸去吧,我沒事。”
我因腿疾不便走動,心下實在焦急,每日招太醫前來扣問,可甚麼都問不出來。情急之下,我便讓人用步輦將我抬去看望。
雁門關一破,都城岌岌可危,霍青當即受封兵馬大元帥率軍抗敵。
密道的出口在排書架前麵,剛好能夠看到啟憫臥床歇息,隻是此時有幾位大人在他床前,坐在凳子上與他籌議這幾日的戰事。
我朝腹背受敵,彷彿墮入了從未有過的險境當中。我已好幾年未曾過個安生年了,本年更是民氣惶惑,宮中每小我的臉上都惴惴不安,來去都是急倉促的。
我隻得在暖閣門前等著,梁久山纔出來沒多久,就聽“咣”的一聲,似是甚麼摔碎的聲音。隨即梁久山出來,滿臉難堪的說:“太皇太後,王爺說……表裡有彆,王爺此時病著,恐怕不便利見您。”
“高將軍一起南下,風雪漸止,想必不日就能與叛軍比武。霍將軍也已到雁門關,隻是賀戮雄師卻未有意向,約莫是怕了霍將軍威名!”
元曦道:“兒子每日都給太皇太後存候,太皇太後非常顧慮父王的病。”
我眼中含淚,對春分做了個“歸去”的手勢。出了密道,春分歎道:“王爺心中到底還是惦記取您的。”我坐著歇了一會兒,擦掉眼角的淚漬,昂首衝她一笑,道:“我都明白……”語未畢,唯覺遍體生涼。
誰知這時候,啟憫俄然病了,高燒不退好幾日,太醫署的太醫們都在金花落奉養著,卻不見好轉。
啟憫道:“你們不要藐視這個賀戮,他是個心狠手辣六親不認的人,弑父弑兄,連叔伯姐妹堂兄弟都不肯放過……讓霍青千萬不要掉以輕心。”
另一名大人當即介麵道:“恰是如此,想當年霍將軍但是滅了東突的,這個賀戮幼年氣盛,不知死活,但是一碰到我朝雄師,也就慫了!”
勉強擠出一絲笑來,道:“既然如此,那哀家就不打攪了,讓你們王爺好好養著,哀家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