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瞭然,道:“太皇太後先去沉香亭裡坐坐吧!這步輦實在冷得很,奴婢讓人去抬暖轎來。”
元曦淚眼巴巴的被乳母帶了下去,梁久山重新端了一碗藥來,道:“方纔王爺摔了藥碗,這是重熬好的,您喝下吧。”
我因腿疾不便走動,心下實在焦急,每日招太醫前來扣問,可甚麼都問不出來。情急之下,我便讓人用步輦將我抬去看望。
坐在步輦上,冷冽北風從四周刮來,撲在臉上如刀削似的疼。我的手籠在袖子裡,手裡拿著暖手爐,卻感覺沒有一絲熱意。那四周八方的寒意侵襲著我周身毛孔,骨子深處都是冰冷冰冷的,心都要被凍成冰塊,血液也凝固成冰柱,一根一根紮進我的骨肉裡,痛,卻喊不出聲音。
啟憫伏在床邊,又是一陣大咳。我聽著那咳嗽聲,緊緊攥動手心,隻怕本身一個不忍會哭出聲來。
我朝腹背受敵,彷彿墮入了從未有過的險境當中。我已好幾年未曾過個安生年了,本年更是民氣惶惑,宮中每小我的臉上都惴惴不安,來去都是急倉促的。
密道的出口在排書架前麵,剛好能夠看到啟憫臥床歇息,隻是此時有幾位大人在他床前,坐在凳子上與他籌議這幾日的戰事。
元曦答道:“還是如疇前普通,隻是太皇太後這幾日憂心朝堂和父王,老是吃不好睡不好,兒子瞧著,她的神采非常不好,唇上都起皮了。”
他說一句,梁久山就道一聲“是”,末端等他說完,梁久山又問:“若太皇太後再來,王爺還見嗎?”
我眼中含淚,對春分做了個“歸去”的手勢。出了密道,春分歎道:“王爺心中到底還是惦記取您的。”我坐著歇了一會兒,擦掉眼角的淚漬,昂首衝她一笑,道:“我都明白……”語未畢,唯覺遍體生涼。
到了金花落門口,宮人紛繁跪迎,春分和白露扶著我下輦,出來大殿,卻被啟憫身邊的梁久山攔住,道:“太皇太後請稍等半晌,容主子出來通稟一聲。”
啟憫沉默了半晌,問:“太皇太後的腿疾如何了?”
我還來不及為後代情長的事做個交代,朝堂上卻傳來令人倉促的動靜:劍南道五州兵變,起兵者是疇前和淑妃的遠親,攜李源打著“清君側”的名號謀反!當年和淑妃母家柳氏式微,她的兒子被我殺死,她後來也因行刺皇上被賜死,柳氏一族被誅滅,她的孫子源被貶為庶人,現在被人操縱,當了謀反的幌子。
啟憫忍住了,道:“你先歸去吧,我沒事。”
我心中空落落的,自從那日,他便不肯再見我了……我本日來隻想看看他好不好,卻惹得他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