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彥方也不答話，隻取過案上的鎏金青鸞香爐。悄悄一嗅，這纔開口道：“本來如此。這狐尾百合本身雖是對養胎有害，但如果與丁香子的香氣二者相遇，那便就有破血除淤之效。而就這香爐裡還未燃燒完的香料來看，內裡必然有丁香子無疑。

“這狐尾百合是宮裡的花房特地送來的，說是香氣清爽，最是凝神靜氣。太醫也檢察過。說對安胎是無礙的呀。”我這幾日夜裡都是陪著和嬪一起寢息的，也記得每夜案上的白瓷斛裡都供著束粉嫩淡香的狐尾百合。

白朮見我出言扣問，不疾不徐，緩緩說道：“小主有所不知，這一百蝶香內裡用了五十二味花香香弭，傳說是南唐時南唐末帝所製，此香一焚，便可引來數百隻胡蝶競相起舞，以是才喚作百蝶香。”

不過一刻，白朮便含著笑，挪著碎步走進屋來，行過禮後，問道：“不知主子與小主喚奴婢來，有何叮嚀？”

那白朮較著一驚，定了定神纔開口答道：“哦，小主手中的這味香料喚作丁香子。”

寶兒將狐尾百合打理好後，退出閣房。我起家，伸出纖指，按壓著那微彎捲曲的粉嫩花瓣，朝和嬪笑道：“姐姐你瞧，這花瓣捲曲的標緻，真像那團絨曲折的狐狸尾巴。”

我轉過甚，朝何彥方道：“有一事還要奉求你。”

“小主放心，奴婢曉得主子現在懷著身孕，最忌氣味濃烈的香料，這百蝶香氣味甜美，有凝神靜氣之效呢。”白朮卻也是麵不改色。

“好邃密的工夫。定是那白朮見花房日日送了那狐尾百合來，以是纔想出如許暴虐的招來，用丁香子做香料。如果本日我們不是機遇偶合發明這此中關竅，再過幾日。和嬪姐姐怕真就要小產了。”我十指合一，緊緊攥著，咬著牙恨道。

我向和嬪使了個眼色，和嬪會心，喊住正欲往屋外走去的白朮。

和嬪衰弱擺了擺手。何彥方介麵答道：“微臣曉得小主狐疑甚麼，方纔已查抄過香爐當中的香料，卻冇有涓滴發明。”

“薑朱紫位分寒微，那裡敢如此冒然行事呢，我瞧著這事定是她純貴妃授意的。”和嬪蘊著肝火，喘勻了呼吸，才陡峭道。

我悄悄拍著她的背，口中安撫道：“姐姐不要動氣，現在既是曉得了。那我們便就不能等閒放過了。”

“你這幾日調的是甚麼香？我聞著比前幾日的要舒暢些。”和嬪挑著指尖漸漸剝開那泛紅蜜桃薄薄外皮，問道。

和嬪攏了攏披垂下來的頭髮，悄悄一哼，朝我道：“這才領了犒賞，就急著要去處她主子陳述了。”

我取來嫁妝盒，替和嬪梳理頭髮，笑道：“姐姐，我們梳理好頭髮，就出宮去逛逛，整日待在屋裡，卻也是悶得慌。”

“姐姐，我們就靜待著那藏在暗處的狐狸偷偷暴露尾巴來吧。”我含了一絲笑意，指甲上染上了狐尾百合花瓣的淺淺汁液。

“她好暴虐的心機，我啞忍至此。她還是不肯放過我是嗎！”和嬪得知此事，顯得有些衝動，喊道。

和嬪叮嚀了寶兒取了十兩銀子賞了這白朮。我公開裡偷笑和嬪，道：“姐姐未免也太吝嗇了，用這十兩銀子就讓那白朮狐疑儘消，放心大膽的調配那香料。”

“到底是如何回事？”我扭過甚，用峻厲的語氣詰責寶兒道。

這日午後，我正與和嬪兩人談笑著咀嚼兩江上貢的蜜桃，就見白朮捧著個藍底琺琅小甕輕聲走進屋內，躡手躡腳的翻開香爐的蓋子，然後用銀勺從琺琅小甕裡取出一勺香料，均勻抖入香爐當中。統統都安妥後，複又將香爐蓋子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