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言坐下,屋內擺著鼎鎏金的博山爐,絲絲暗香就是從那溢位。
我曉得她是在安撫我,也是在安撫本身,我抹一抹淚,朝她笑道:“母親,放心。”
一旁候著的采選副使見到了時候,便急著催促。
“你的戶籍我已讓人暗中幫你安排好了,這你放心。”他放動手中的筆,一縷月光透過窗扉照在他的臉上,棱角清楚,彷彿鍍上一層光暈。
馬車緩慢行駛,我還在清算著方纔哀痛的情感,卻聞聲馬一聲長鳴,馬車呼的一下急停下來。我打起馬車的幔帳,見一個小廝站在馬車前,見了我,氣喘籲籲地說道:“蜜斯,蜜斯,夫人說,蜜斯忘了件東西。”說著把手上的東西遞上來,我接過,是一個裝金飾的錦盒,一時也不明白。隻見那小廝打了個千,遞給采選副使一錠銀子,便跑了歸去。
我心中暗道:不想他如此細心,做的這般周到。我點點頭,道:“曉得了。”
我聽他如此答覆,不由好笑,問道:“王爺費經心力把我送進宮去,隻是叫我好自保重嗎?”
也不知是不是寧鄴王高低都辦理過了,這初選、複選和堂選我都順利而過,成了這兩江郡采選出送京殿選的四位秀女之一。
他緩緩道:“明日,沐府的人便會來接你。”
秋月替我推開門,我走出來,就聞見一股婢女,暗香冷冽。寧鄴王蕭涵坐在榻上,瞥見我,朝我一笑,道:“坐。”
屋內傳來聲:“出去吧。”
他聽了我的話,昂首看我一眼,點頭一笑,持續揮墨。我見他不理睬我,微嗔道:“王爺!”
沐夫人忙攙了我起來,替我拭了淚,勉強一笑道:“明天是好日子,可不準哭。此番進京殿選,如果選上了,天然是好的,如果選不上,選不上便返來,母親在這等著你。”
他蘸了蘸硃砂,一點,道:“我若需求用你時,自會告訴你。其他時候,你隻記取這四字就好了。”
我把信封好,讓沐夫人差人幫我交給寧鄴王,央他轉交給安生,並求他不要難堪安生。
隨秋月到了一處屋子門口,她上前叩門,道:“主子,蜜斯來了。”
第二日我被接去沐府時,寧鄴王冇有來送我,他隻是派人給我送來個打扮盒,內裡儘是些珠寶金飾,在盒子底端的暗格裡還藏著幾千兩銀票。倒是秋清和秋月對我非常不捨,相送時流了很多眼淚。瓊奴送給她們幾方本身繡的帕子,我曉得她也非常捨不得她們的。
因而我便取了紙筆,手劄一封。
人生如塵,隨風而行。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奴歸處。
我聽他喚我‘沐貞兒’,身子猛地一震,見他仍舊盯著我看,忙回過神笑道:“王爺費心。”
沐府離寧鄴王府不是甚遠,略行了一刻鐘,便到了。我和瓊奴從偏門入府,便看到一名婦人領著幾位侍女在正堂門外站著。我走近幾步,居中的那位婦人穿一身回青色繡霜菊纏枝紋蘇錦長衣,梳著整齊的平髻,發上綴著幾朵金飾菊花,麵態端莊,透著幾分慈藹。
沐府雖不似寧鄴王府那般氣度,卻也是朱門宅邸,我被沐夫人安排在後院的一個院落裡住下。許是喪夫幾年,兒子又不在身邊,以是沐夫人非常孤傲,見我來到她府上,每天便都伴跟著我,和我說話談天,對我非常體貼珍惜,那般的暖和,讓我想到了本身的孃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