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驚,手中的笛子抖落在地。瓊奴忙拭了眼淚,趕著替我拾了起來。我隻盯著軒門外看去。他來了?他竟然是男人!
我低著頭,還沉浸在震驚當中,也不敢答話,隻領著宮人屈膝施禮道:“臣妾朱紫沐氏拜見皇上,願皇上萬安。”
月影婆娑,殘雪溶解。自從收到那塊奧秘的玉佩後,我夜夜都會坐在院中吹奏短笛。固然不曉得那位小寺人口中的主子到底是何人,但是,心中存著獵奇,既然那位主子說會來,是否果然會來呢?說不定或許哪日就會露麵。
軒內世人皆是驚奇,半晌纔回過神來,我忙喚小福子去開門。這麼晚了,會是誰呢?莫非還是明天那軒外的人?
我曉得她馳念安生,內心愁苦。昂首望月,缺月掛疏桐,半彎銀鉤。我斂目,深吸一口氣,竹笛握在手中生涼。曲音伴著涼如水般的寒意緩緩而出。
“舊時月色。算幾番照我,梅邊吹笛。喚起美女,不管清寒與攀摘。何遜現在漸老,都忘懷、東風詞筆。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瑤席。江國。正寂寂。歎寄予路遙,夜雪初積。翠尊易泣。紅萼無言耿相憶。長記曾聯袂處,千樹壓、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儘也,幾時見得。”
我不知他是甚麼來頭,不過遊移會,還是說道:“是我,不知公公為何如許問?”
看來剛纔真有人在軒門口,會是誰呢?許是可巧顛末吧。
他朝我一鞠,恭敬道:“方纔我家主子路太小主瓊花軒門口,聞聲軒內傳來笛音。主子立足諦聽,非常讚美,一時情不自禁,以是叮嚀主子叩門。想來怕是打攪了小主的雅興,我家主子特地叮嚀主子奉上這一枚玉佩,以表歉意。”
我低聲答道:“這幾日皇上每夜都來,臣妾雖不曉得軒門外的那位主子到底是誰。但諾大太微城,能每夜不辭辛苦的來臣妾這,隻為聽一曲笛音,不管是誰,臣妾都示其為知音。”
我笑道:“臣妾服從。”
不知如何的,內心空落落的,彷彿少了些甚麼。徹夜冇來嗎?
主子?這宮裡能被稱作主子的人可未幾。我也來不及細想,道:“公公請說。”
不一會,小福子過來回稟道:“方纔主子趕去軒門口時,門外已經冇有人影了,隻模糊能夠看到遠處有燈火,彷彿剛從軒門口走過不久。”
我謝了恩,起家微微抬首,這纔看清他的麵貌。濃黑的眉毛帶著豪氣,一雙劍目含著傲氣,俊挺的鼻梁下是薄薄的嘴唇,表麵清楚的臉龐在月光暉映下透出不成直視的帝王之尊。
我看一眼瓊奴,她上前接過玉佩,遞與我看。我把那玉佩握在手中,微微生涼,玉感溫潤細緻,是塊好玉,雕的是雙魚銜珠圖,栩栩如生。玉佩上穿戴的纓子垂下寶青色的流蘇,配著白脂寶玉,非常高雅。
羽香道:“本覺得小主操琴已是天籟之音了,誰想到小主吹笛子,也這麼的好聽。”
瓊奴取了短笛遞與我。我接過,略一沉吟,將短笛放在嘴邊,吸一口氣,笛音緩緩飄出。
“這夜深了,大師都早些歇了吧。”我說著,便提步往屋內走。
世人也有同感,連聲擁戴。
第二日,瓊奴、羽香和一幫宮人哀告說想再聽聽笛子,我見他們高興,便應下了。琴梅和書竹忙搬了麵軟凳服侍我在屋廊下坐下。